夜风轻拂,几个女孩子互相对视,齐齐笑了。
是啊,最近太闷了,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再有半个月,他们就要离开这座校园,学校里的一草一木,再无缘与它们见面。那一栋栋粉红色的教学楼,橙色的宿舍楼,再也不会有他们的位置。
醉人的夜风中,再也没有青涩的男生女生隔空喊话,书写着青春的小激情。
楼上的女生又喊,“数学教不教啊!”
隔了一会儿,对面那个男生回应,“教!”
“嗷嗷嗷!”男生们起哄的学起狼叫,兴奋地敲击洋瓷盆,敲出脆脆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校园。
女生到底脸皮薄,不敢再喊了。
先前那一句,的确是被正在写的一张物理卷子折磨得烦躁不已,想到还有半个月高考,心里压抑,出来喊一喊,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不过,除了本宿舍的女生,其他人都不认识她吧。
女生本来想转身进屋,谁曾想,对面又传来一声更为嘹亮的喊声,“高三七班的乔岩岩!我、喜、欢、你!”
全世界都是起哄的声音,女生的耳膜都震响了。
她好像听到,男生女生的声音夹杂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传进耳朵。他们说,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宫小白手肘搭在栏杆上,手掌拖着下巴,“哇,第一次撞见这么奇特的表白。”
柳明月、方玫、封媛跟她保持同样的姿势。
四个女生并排排趴在栏杆上,一眼看去,非常可爱。
她们都等着女生的回应呢,倏然,楼底下响起宿管阿姨对着喇叭筒的喊声,“喊什么喊?大晚上都不睡觉了?明天不用上课了?都给我进去!熄灯了!”
啪一声。
整栋楼陷入了黑暗,刚才的热闹和喊声仿佛一场皮影戏,敲锣打鼓声停息,戏也就散场了。
好可惜,没能看到故事的结局。
柳明月伸了个懒腰,“走吧,进去了。英语老师还说利用明早的早读时间做一套小测试呢。”
“什么测试啊?打下课铃时她说的那几句话我没听清。”
“好像是几篇阅读题吧,很有难度。”
“唉,我还打算明早背生物呢。”
“走吧走吧,进去睡觉了。”
“……”
封媛最后走进屋里,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躁动。
晚上十点。
遥远的天空沉寂如一面镜湖,繁星点点,仿若波光点缀。
宫邪站在落地窗前,在手边的小木桌上端起一杯红酒,浅酌慢饮。
淡淡的月光笼罩周身,朦胧梦幻。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宫邪看了眼,笑着放下酒杯,接通了电话,“还没睡?”
宫小白拿着手机去了小阳台,怕吵到屋里的几个女生,她顺手关上了小阳台的玻璃门,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
“嗯,刚刚去洗头发了,头发还没干呢。”宫小白趴在栏杆上,抬头望着星空,又低头看着夜色下的一条林荫道。
那条道,他们曾经走过,留下过脚印。
“你在干什么呀?”宫小白擦了擦耳边的发丝。
“在家。”宫邪看着旁边酒杯里猩红的液体,声音里多了几分醉人,“在卧室里喝酒。”
他这么说,宫小白几乎能脑补出画面了。
他一定穿着烟灰色的宽松t恤,站在落地窗前,手指缠着高脚杯,偶尔轻啜一口,望着窗外的一株桂花树。眼下桂花未开,仅仅能看到满树翠绿的叶子。
“没有在忙吗?”宫小白发现跟他讲话压根不能一心二用,索性停了擦头发的动作,笑着说,“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就是那个记者招待会,他们都是相信你的。”
“嗯,我知道。”宫邪说,“不忙,事情在处理中。”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等消息。
“我吃醋了。”宫小白突然道。
“嗯?”
“你没看网友们的评论啊。”宫小白撅着嘴,似控诉又似撒娇,甜甜的嗓音像刚嚼碎了一颗棒棒糖,细碎的糖渣溢满口腔,“她们都说你长得好看,想嫁给你,还叫你老公。”
宫邪:“……”
他还真没留意网上的新闻。公司有专人打理这一块,时刻注意着网上的风向,有情况会直接汇报给助理,助理再筛选出重要信息给他汇报。
她说的这些,他一无所知,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回答。
叫他老公?
还有这种事?
他这都没结婚呢,就算结婚了,这两个字也是他老婆才能称呼的。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宫邪揉着眉心道。
“好吧,我原谅你了。”宫小白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唇,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没骨气,像只乖巧的长耳朵兔子。
她当然知道他一向不关注这些,连微博也不玩。好多流行的网络词汇他也不知道,她有时候觉得他沉闷得像个老古董,就算是老古董,那也是漂亮精致的老古董。
“……”宫邪低低笑了声,原谅他了,原谅他什么了,他又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