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琪在学校里混归混,却不敢在外面惹事。
眼前这人一看就是厉害角色,好像还……很色。
粗黑短发些微凌乱,俊朗的五官有一分微不可查的阴沉,唇角噙着侵略性的笑,看得人很不舒服。名贵的黑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单穿着白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没扣,露出蜜色性感的肌肤,肌肤上有几枚显眼的女人口红印,衬衫下摆一边塞进裤腰里,一边露了出来。
就好像,刚从女人的温柔乡里爬起来。
姚琪心下忐忑,担心宫小白的无意冲撞惹男人不快,再次开口道歉,“对不起先生。”
霍锖狭长的眸眯了眯,兴味盎然地睨着宫小白,声音粗粝低哑,“喝醉了?怪不得。”
这丫头每回见他都炸了毛一般,张牙舞爪,眼神凶狠,可从来没有眼下这般乖巧安静,原来是一只小醉猫。
姚琪没听出他话里的熟稔,点头道,“啊,对,她喝醉了,您别介意。”她直接揽住宫小白的肩膀,往预订的房间走。
霍锖侧个身拉住了宫小白的手臂,态度强硬,声音却是难得的温柔,“不认识我了?”
姚琪一惊,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人认识宫小白?
“把她给我。”霍锖直视姚琪,锐利的目光凌厉骇人,不等她回答,直接将宫小白扯到自己怀里。
“先生,你要干什么?!”姚琪拉着宫小白的手没放,“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就算他认识宫小白,她也不可能让他带走醉酒下的她。
怀抱不是熟悉的感觉,宫小白挣扎了两下,一弯腰从霍锖怀里钻出来,像一尾灵活的小鱼儿,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迷糊地看着他,“霍、霍锖?”
霍锖。
不听这个名字,姚琪还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现在知道了,他是帝京上流社会有名的风流公子,经常上娱乐版头条,配图永远是他搂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去年十一月份跟上官家小姐的婚礼更是轰轰烈烈,霸占了微博热搜榜好几天。
她不爱关注娱乐八卦,对这个男人也有印象。
“还能认出爷。”霍锖清冷的眉眼晕开笑意,抬手在下巴上摸了摸,“不错。”
“扑哧,你才不是爷,宫邪才叫爷。”宫小白痴痴地笑了声,拉着姚琪的手,“我们走吧,睡觉,我困了。”
姚琪点头,不顾男人的脸色,迅速拖拽着宫小白往前走。
霍锖三两步跨到两人面前,拦住了去路,“再说一遍,把她给我。”
姚琪咕噜咕噜又喝完了一罐,照旧抬脚踩下去,两个圆圆的铁皮挨在一起。
她屈指碰了碰宫小白手里的易拉罐,听到里面液体晃荡的声音,“还剩一大半啊。”
宫小白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
姚琪又拽出了一罐,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学习好,当然不会有我这种烦恼。就我这成绩,有我爸保驾护航才能在明德待下去,高考就完蛋了,二本都考不上。我爸总不能养我一辈子吧。”
宫小白撑着下巴,侧目看着姚琪。
外人面前霸道潇洒的校园一霸跟眼前这个懊丧灰心的女孩仿佛不是同一人。
两人背后就是便利店,灯光明亮,滚动的广告牌五光十色,姚琪的脸隐在阴影里,显得脆弱单薄。
她仰头灌酒的动作却又透着股子豪放不羁。
“你也说了,还有三个月,九十多天的时间,现在开始努力,还不晚。”宫小白喝了一小口,舔了舔水润的唇,笑着说,“我们班主任说了,最后这段时间,拼尽了全力,等高考完,你不生悔意就足够了。”
姚琪好笑,“讲道理大家都会,关键是我不爱学习。”她举起易拉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似乎找不出一句话合适的话来形容自己的状况,“那种感觉你可能不会明白,就是……就是你想学,但就是学不进去,头疼!”
宫小白眼神怪怪地看着她。
“你别这么看我。”姚琪扑哧一笑,“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就是学不好,能力有限你知道吧。”她捋了捋长卷发,“嗐!反正这种心情跟你这种大学霸说不通。”
“我明白。”
“你能明白?”
宫小白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能理解,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做好就能够做好。
她能理解却不代表她认同姚琪的做法,她不该因为不想做而放弃。
很多事情,原本就身不由己,没有人能完完全全做到随心所欲。
“如果从小我爸好生教我,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厌学吧。”姚琪喝着酒,叹口气,苦笑道,“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爸一直觉得愧对我,想尽办法补偿我。他呢,为了养活我,忙工作,又没时间管教。久而久之,我就不好好学习了,到了现在,完全就不喜欢学习了。”
宫小白想起那天早上,姚琪找她爸爸要钱的时候,男人一面严肃地教导她,一面毫不犹豫地掏钱给她,临走还不忘叮咛她多穿衣服,眉目慈爱又纵容。
她爸爸很爱她。
“其实我不怨他,甚至很理解他。”姚琪一罐接一罐的喝,不见丝毫醉意,从未有过的清醒,“他的工作就是教书育人,教育了千千万万别人家的孩子,自然就顾不上自家的。再说,他对我实在好得没话说,供我吃穿,我闯祸给我擦屁股,要不然明德早开除我了。他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