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来人是卢珍珍,穿着连体珊瑚绒睡衣,头发挽了一个揪。
宫小白没说话,接了热水,低头刷牙。
卢珍珍轻哼一声,伴随着滴水的声音,有点刺耳,“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这个疑惑刚闪过脑子,宫小白就听见她说,“我刚才在阳台上看到你从一辆车上下来,还有一个男生。”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只依稀看到一个男生抱了宫小白,亲没亲她不知道,但,两人拥抱已经算亲密举动。
宫小白还不吭声,卢珍珍气急败坏地转身到她旁边,“你一边故意跟季校草亲密,一边跟别的男生谈恋爱,太过分了吧!”
宫小白差点将嘴里的泡沫吞下去。搞笑,这人谁啊,跑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灌了一口水,鼓起面颊,让清水洗刷沾满泡沫的口腔,然后吐出。
偏头看向卢珍珍,突然说,“你喜欢季燚?”
卢珍珍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眼睛睁大,“你别胡说!”
不敢与宫小白对视,她跺脚回了原来的地方。
宫小白洗了把脸,又接了半盆热水,打算回宿舍泡脚。
刚出水房就碰上了找过来的方玫。
她诧异地看了眼卢珍珍,转而对小白说,“半天没回来,还以为你摔倒在水房里起不来呢。”
宫小白笑着跟她一起回了宿舍。
膝盖还是摔伤了。换上睡裤后的宫小白挽起裤腿,露出雪白的腿,膝盖上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方玫拿着碘伏,用棉签蘸了往她膝盖上抹。
已经熄灯了,宿舍里开了两盏小台灯,宫小白一条腿搁在方玫腿面上,任由她给她上药。
女孩的侧颜分外秀美娴静,宫小白忍不住撑着下巴感叹,“玫玫,你可真贤惠,谁要娶了你太有福气了。”
“滚啊你。”方玫没好气拿棉签戳了一下她伤口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贤惠?亏她想得出来,词是好词,但不适合形容她!
宫邪坐上车,把白色塑料袋扔小女孩怀里。
里面装着两盒酸奶,还有一个大大的波板糖。
宫小白首先看到了糖,像考试考好了被家长奖励的小朋友,兴冲冲拿出糖,在他面前晃了晃,“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男人瞥了眼,“凑个整。”
两盒酸奶加一个糖,整好是四十块钱。
宫小白哼了声,把糖放回去,掏出里面的酸奶,刚从保温柜里拿出来,热乎乎的,暖着她有些微凉的小手。
她抱在怀里暖了一会,拆了吸管,吸着浓稠的酸奶。像海浪翻上沙滩,嘴里的辣味一点点被酸甜的奶味冲刷,最后只剩下满口的奶香。
宫小白一路喝着酸奶,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楼跟离开时没两样,只是更为寂静,像是被人关掉了喧闹的电闸,四下无声,一个走动的学生都没有。
宫小白推开车门下来,悠闲地把手里的塑料袋子甩来甩去,甩成了麻花。
夜色里,她回过头,盈盈一笑,似茫茫雪地里开出的红梅,“再见,你快回去吧,注意……”
“安全”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男人从车上下来。
车前开了远光灯,他逆光而来,披戴上银色的炫光,一点点靠近他的姑娘。
酸奶吸管离开了粉唇,宫小白张着嘴,怔神望他。
宫邪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身前,她看见他,慢慢俯身,在她唇角轻轻地,舔了一下,低淳磁性的嗓音迷惑她,“上去。”
愣神间,刚刚那个亲了她的男人掉头就走。
很快,车子离开了原地,载着她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一块远离。
宫小白舔了一下唇角,像被人灌了一口红酒,脑袋昏沉沉,身子却轻飘飘,飞上了云端,炸开朵朵烟花。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没喝完的半盒酸奶。
我明明喝的是奶啊——
“哎!同学,宿舍楼要关门了好伐,还不进来?”宿管阿姨站在门边吆喝。
阿姨不是本地人,操着一口乡音,宫小白只听懂几个字,傻呵呵应了声,“这就进来。”
她抱着酸奶往宿舍楼里跑。
宿管阿姨“刺啦”一声拉上折叠铁门,挡住了外面的灯火璀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