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声音不对,刘姨连忙道:“累坏了吧!等忙完阿姨给你多发两百块补补身体!”
“谢谢刘姨。”
雨声哗然雷声也轰鸣,他的声音模糊得听不清楚。
身上的外套湿沉压在身上,姜揽月体力不支喘得急促厉害,只好咬牙先脱了,这才攥紧了塑料布踩着梯子爬到花架子顶上,一寸寸地抖开扯平盖好。
“北边!还漏了一大块儿!”
姜揽月爬上棚子小心地攥紧铁栏杆爬过去,他外套里只穿了个短袖,没一会儿就被雨浇透了,脸色惨白嘴唇也发抖。
等把所有方向都盖好之后,他的手脚都已经泡皱了四肢冷麻僵硬。
“好了好了!快下来吧!别冻坏了!”刘姨焦急地叫他。
姜揽月仔细检查一遍,最后咬着绳子把塑料棚系紧了,才弯下腰,一步步地退下梯子。
然而低头时却一阵头晕目眩,他眼前骤然一黑,抬手下意识去抓梯子却没有抓了个空,脚下踩滑,整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
“小姜!”刘姨顿时大惊失色。
窒息感传来没入鼻口,姜揽月呛了两口才猛地回过神,挣扎着爬起身来又咳又呕,眼底泛泪脸色潮红。
刘姨连忙把他拉起来,扶进了屋子里坐下:“吓死我了!怎么样还行吗?”
姜揽月攥紧了桌沿,想起什么般猛地抬起头去看,见塑料棚安稳地挡着大雨,这才松一口气,脸色惨白地弯腰干呕了几口,呕得几乎眼前直冒金星。
“伤着哪里了这是?!要不咱去趟医院吧!”
他苟着身子却连忙摆手,语气虚弱:“没事不用……就是呛了几口水。”
“哎哟真是可怜!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姜揽月连开口拒绝的力气都没有,耳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右腿的小腿生疼,他这才回过神,缓慢地拎起裤脚看了眼,但沾了泥浆并看不清楚。
他就着刘姨端来的热水漱了口又洗了洗手和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些,小声说:“谢谢刘姨。”
对方却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才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镇子里的人之前都说——”
她顿了顿,转而道:“你放心,这么辛苦阿姨肯定不会缺你的工资。”
姜揽月自然不会拒绝。他吸一口气,低声道:“刘姨,我的小腿好像摔了下,这两天……”
“没事没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好了再来就行。”刘姨连忙接过毛巾来。
姜揽月这才松口气,连忙点头:“好,谢谢。”
忙里忙外折腾了这么久外面的雨却还在下,刘姨原本想留他今晚先住一宿等雨停了再走,姜揽月却以明天上课要回家换衣服为由拒绝了。
他向刘姨借了把伞就抱着书包和外套出了花圃。
大雨未停,街道上的水依旧很深,甚至没过了膝盖。
公交车已经停运了,姜揽月心知自己这个样子走不远,于是躲在公交站台下准备打个车回家。
破站台上的挡雨檐已经旧了,红漆褪色铁锈也掉了一半,孤零零地立在路灯底下。街道上也空空荡荡,两侧居民楼的灯光模糊淅沥。
伞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哗然,姜揽月浑身透湿、冻得手指头都在发抖,缩在站牌底下等了十多分钟还没等到一个接单的,只得气恼地取消了。
他一瘸一拐,撑着伞正要转身离开,伞面下的路灯却忽然暗出一道人影。
姜揽月一愣,抬起头却看见一只握着伞柄的手,指节清隽如玉。
黑色的伞面下,对方正垂眼看着他,神情不明,或许是嫌恶或鄙夷。
那双矜贵温冷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浑身湿透脏污、狼狈不已的模样。
姜揽月的脸色骤然苍白下去,身形晃了晃,攥紧了手中伞柄。
江望星低声说:“过来。”
他比姜揽月要高出许多,明明同样是站在雨水里衣裤半湿,他却依旧清冷沉静,丝毫不显得局促狼藉。
……反观自己,像是条脏臭不堪的落水狗。
姜揽月猛地回过神,在他触碰到自己刹那,咬唇避开了那只修长干净的手:“别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多喝热水的营养液大家的撒花按爪打卡评论都有收到谢谢支持和收藏,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