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离家很远,姜揽月打扫完卫生把花圃大门落了锁再匆匆赶回家时已经是凌晨。
客厅里的灯熄着,黑沉沉,只有自己的小房间透过来几丝光线。
他缓慢关了门,拖着疲累的身体径直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姜揽月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连注意到江望星沉沉盯向自己的目光都没了冷嘲热讽的力气,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钻进被子里蜷起来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反应到自己洗完澡连衣服都没穿,光着的两条腿冰凉凉的,顿时醒了醒。
扭头正要去看书桌旁坐着的人,屋里的光线突然就暗了。
一侧窸窸窣窣的衣袖摩擦声传来,平静又冷淡。
姜揽月松一口气,正要翻个身靠墙却忘了肩膀手臂的酸痛,顿时倒吸着嘶了口冷气,咬牙。
江望星低声问:“怎么了?”
对方愣是咬紧牙关一声没吭,撑着身子转向了墙角。
江望星于是没有追问,却在刚躺下时,突然听到身侧的人低声开口:“之前来找你的那个人是谁?”
他一顿,微微侧过脸去,皎洁月光下姜揽月的后颈也如玉色。
“一个朋友。”
姜揽月扭头盯过来,眼里有嫉火在烧,狐疑:“什么朋友?”
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彼此可闻。江望星甚至能感受到他发间潮湿的水汽,他移开目光,语气淡淡的:“江家从前的生意伙伴,你想认识的话,改天我可以介绍给你。”
他平静的态度刺伤了姜揽月,他顿时羞恼地冷哼一声:“凭什么你介绍给我认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
江望星缓慢地垂眼看他。
那双沉墨一样的眼睛里有姜揽月看不懂的冷,也清晰映照着他脸上丑陋的嫉妒。
姜揽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攥紧了手中被子,警惕地仰头盯着他,咄咄逼人:“还有,江家不是破产了吗,你们为什么还有往来?”
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语气温和地挑不出错来:“江家和梁家是世交,他只是顺便来看一下。”
姜揽月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个理由,皱皱眉却没有再说话,转过身睡觉去了。
身侧的呼吸声很快轻了下去,江望星睁开眼,眼中却冷冷沉沉,毫无睡意。
他的目光微微偏侧,落向裹在被子里随呼吸起伏的身形。
————
作为突如其来的一匹黑马,在三中不遗余力的宣传下,江望星联考考了市里第一名的成绩很快就传遍了城镇。
镇子里离得近的都知道了姜家新领回家的亲儿子出息了,闲聊时纷纷向姜母夸赞起江望星的天资聪慧,说他温和有礼,一看就是天生的好命。
姜母常年带着愁绪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对着江望星时的态度也更加欣慰。
隔着热闹的人群,姜揽月抬头对上那人抬眼望过来清冷疏离的视线,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背起背包转身走了。
“是吧望星……望星?”
姜母笑意微顿,蹙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后街冷冷清清,除弯腰清扫落叶的姜父外没半个人影。
江望星低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礼貌地朝邻居们点了下头,果然转身离开了。
姜母一愣,却很快又扯起笑容,低声朝身旁的人解释道:“三中的老师之前打电话来跟我说,要让孩子校庆上表演个节目呢,估计是急着要去排练吧。”
“哎哟望星还会才艺啊!真是不得了!”
“看看看看,怪不得是大城市里长大的,就是和咱们小地方不一样!”
周围的人在七嘴八舌地吹捧,姜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连连符合。
“对了,那你家另一个儿子呢?”有人低声问,“他怎么样啊?你们是准备自己养着还是给送回去?”
姜母的笑意顿时一滞,缓慢攥住了手包细链:“月月我们当然也要好好养着,以后……等等再看吧。”
几个人对视一眼,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早自习课间,有人在吃早餐有人凑一起在聊天。
“江望星,班主任让你过去一趟。”女生的语气有些紧张。
江望星淡淡的:“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