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说:“而在这间私人刑讯室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我们还发现了许多胸章。其中一个青色胸章各位异常。”
说着,黑皮金发的男人从身旁警卫手中接过一个被塑料袋包住的胸章,拿起来展示道:“如各位所见,这个青色胸章的中心部位,似乎掉下了一块颜色。正是这个线索,让我们得知了谁是犯人。”
青色胸章掉色?
听到这话,一旁的刚被警卫松开的男侍应生指着淡岛千秋激动起来:“是没错!各位还记得吗,龟川先生的手指上,也有着一抹青色!”
“我之前说的没错,犯人就是这个白头发的男人!一定是龟川先生在死前为了留下信息,特地去触摸了胸章,故意留下了这样的信息!”
“而当时正位于青色包厢的,就是这个男人!”
顺着他的手势,淡岛千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疑惑:“我?”
“没错,就是你。”
男侍应生一步一步缓缓向淡岛千秋靠近,质问道:“难道不是吗?在你六点四十五到达包厢之前,你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据?”
【当时淡岛在房间里玩电脑黑信息库啊!这有啥在不在场的】
【对啊,而且六点三十的时候,苏格兰就来接淡岛准备去宴厅了啊】
【烦,这男的有病吧?逮着主播咬着不放口了是吧?】
【主播小心点哦。越是这种时候反应激动的,一般心里就越可能在想危险的事情……】
淡岛千秋:啧。
男侍应生仍然在一步步地逼近,而他身前的白发青年似乎被他吓到了,磕绊道:“没、没有!但是当时我一直都在房间里,可以查询客房走廊区的监控!”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一直好好待在房间里啊!”
“——他说的不错,人确实不是他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梯奥尼斯的声音响起。
见崎先生:“……”
见崎先生:“梯奥尼斯先生,请问凶手究竟是谁?!”
波本说:“就在刚才,我们同船上的人事管理打了电话,向她询问了这位侍应生先生负责的工作。那位管理员女士在十分尽心地搜查后,告诉我们他原先本是龟川先生身旁贴身的侍应生,最近却刚刚被降职。”
“而这位侍应生先生,今日的工作——就是清扫青色区域的客房,并且回收多余的青色胸章。”
【?!所以说……】
【刚才波本有说,在密室发现了一堆胸章,难道?!】
【爆笑,那这个侍应生刚才都是些什么神操作啊!】
【龟川的手指蜷曲指向青色区域,其实应该指的是“打扫青色区域的侍应生”吧!】
【朋友们,我悟了!所以说这次的犯人其实是……】
“——真正的犯人,就是你吧!侍应生先生。”
侍应生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你在说些什么?如果要说我是犯人,拿出证据来啊!”
波本摇了摇头,又拿出了一捆绳索:“…这捆绳索,是我在客房周围的清洗推车上拿到的。船上的卫生打扫项目包括清洁窗户,这绳索是侍应生们在清洁户外窗户时固定身体使用的。纹路与龟川先生脖颈上的完全一致。”
“侍应生先生,可以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清洗推车吗?检查一下,绳索是否还在车上?”
与波本对视一眼,苏格兰接着说:“根据人事管理的说法,你的工作在今天四点时就已经结束了。随后,你拿着绳索前来了龟川先生的房间。”
“因为先生你是龟川先生的前贴身侍应,进入到三楼房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之后,你袭击了龟川先生,并将他拖入了地下密室里。那张写着密室密码的相纸上,指纹痕迹十分混乱,想必就是你当时留下的吧。”
不对,这个推理有哪里不对劲。
淡岛千秋皱眉。
根据半山月子的说法,当时应该是两个人共同犯案才对。并且,区区一个前贴身侍应,真的能够轻松进入三楼的金色区域吗……?
“——在那间密室中,你虐待了龟川先生。”
波本垂眸说:“在密室现场,我们发现了用于水刑的容器。水刑需要他人将受刑人的头摁入水中,达到反复窒息的目的。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水溅射到了你的身上。”
“而胸章在遇水后会掉色。龟川先生在挣扎之间,手指碰到了你胸前的胸章,留下了颜色,但你却并没有在意,随手摘下胸章扔到了先前收集的胸章堆中。”
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应生听到这话,突然笑了:“哈,我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呢。如果胸章掉色的话,那我身上的白衬衣岂不是也会留下青色印迹?”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雪白的衬衣,说:“看!白色,一点印迹没有!”
“再说了,青色胸章如此常见,为什么龟川先生手指上的一定就是我的胸章掉色?万一是这个白发男人的呢?”
苏格兰看了眼淡岛千秋,说:“……因为,我们是受邀进入宴厅的嘉宾。”
“受邀的嘉宾在进入宴厅前,胸章都会被摁上印章,那印章是红色的,假如青色胸章掉水,被摁上红印章的痕迹也会晕开,留下的颜色必然不可能是青色——”
红色加青色,是紫色。
如果龟川先生生前手指是触碰的淡岛千秋的胸章的话,留下来的颜色应该是紫色,而不是现在的青色。
龟川先生尸体的手指上,毫无疑问是纯正的青色!
【我懂了!侍应生不是嘉宾,胸章上没有红印章,所以龟川摸到他的胸章上,留下来的颜色是青色啊!】
【那么这个侍应生,是因为被降职了所以才心生歹念吗?这点小事就虐待施刑?不至于吧】
【卧槽,我还是第一次听现场推理,虽然我听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是莫名觉得好酷啊!】
【呜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听懂了啊!我完全不在状态,有没有课代表来帮忙总结下啊!】
【……等等,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你们看那个侍应生怎么还在笑,他的手在背后干些什么?!】
推理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证据基本已经明了,只剩最后的直接证据。
梯奥尼斯摸了摸下巴,笑道:“这边现场还有女士。侍应生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来这边房间再检查一下吧?”
“案发之后,虽然你可以快速更换衣服,然后迅速跑下来诬陷他人犯罪。但应该还是没有时间去洗澡的,胸章掉色,不仅仅会掉到衬衫上,想必你的胸前皮肤上应该也有颜色吧?”
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位侍应生身上的白衬衫,表情微妙。
侍应生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事已至此,见崎先生当机立断地下令道:“警卫们,抓住他!”
“——不准过来!!”
侍应生喝道。
只见他一个反身,从身后腰包中竟掏出一把匕首,然后一把拉住了一旁的淡岛千秋,将刀反手抵在淡岛千秋的脖颈上,金属制的匕首散发着冷光:
“这家伙的命现在在我手上!谁敢过来,我先杀了他!”
宴厅不是禁止携带武器进入吗,这人手里怎么有刀?!
“淡岛君!!!”
【这家伙疯了???】
【他怎么敢啊!周围苏格兰和波本都在,还敢挟持人质?】
【淡岛!我的淡岛你可千万别死啊qaq!你死了森森也会没掉,撑住啊淡岛!】
周围的警卫顿时喧闹起来,不敢上前。坐在淡岛千秋身旁躺椅上的半山月子惊慌起身,连忙踉跄着朝波本的方向跑。
波本迅速将人护在了身后,并冷声询问道:“你想挟持人质逃走?逃又能逃去哪里呢,这里可是巨轮,在大海之上,你无路可逃!”
“无路可逃?”
男侍应生阴冷地笑了:“无路可逃又怎么样,拉个白白净净的富家少爷在黄泉路上垫背,这不也不错么。”
“你们这群在阳光下生活的人,可能不知道吧……这艘船上,大部分的侍应生都是人口贩卖卖剩下的货色。我们的人生,早就毁在了龟川这个老贼的手上!”
“他该死!他只是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让他直接死了难道不好吗?这难道不才是真正的正义吗?见崎先生,你说是吗?”
一旁,早在男侍应生暴起的时候就被警卫们团团护住的见崎先生沉默,无言。
这艘海上巨轮乘载着太多的肮脏与绝望。真正的正义是什么?在这艘船上,你永远看不见光。
匕首离淡岛千秋的脖颈愈发紧了。尖锐的刀面在皮肤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血珠滴下,顺着皮肤蜿蜒向下。
梯奥斯身旁那位戴着面具的女助理十分紧张,她焦急地扯了扯梯奥斯的衣角,压低声音小声道:“……夏岛先生!怎么办,我们要快点去救淡岛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