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经过短暂慌乱的族长慢慢的镇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在这周围数十里之内,就只有一个黑木寨,而那个黑木寨三年前就因为地震引发的山崩,大多数的人都被埋了,只有十来家人住得稍微远一些而逃过一劫。
纵然如此,那些逃过劫难的人家的房屋早就坍塌。
房屋坍塌不可怕,关键是再次修建起来的零星房屋,在之后的数月中又遭遇了几次险情,因此没人敢再在那里居住。
汪桢秀的家因为没有住在山脚,加上那天深夜,她的孩子轱辘半夜一直哭闹不停,她一直在抱着轱辘安慰着他。
所以当山崩发生时,她发现得早,及时叫醒了熟睡之中的公公婆婆,和附近的几户人家。
不知何故,再次重建好房屋之后的黑木寨,开始流行瘟疫,汪桢秀的公公婆婆由于年级稍大,抵抗力自然不及年青人,所以在去年就撒手归西。
其他人家也陆陆续续的搬到了高岭寨,所以汪桢秀也迫不得已搬回了高岭寨,投奔自己的父母。
汪桢秀也不想搬回来,但她必须要搬回来。
因为周围不太平,时常有山匪出没。
山寨一般都有山门,还有人值更和防守,但经历过劫难的黑木寨显然不俱备这种防守能力。
当汪桢秀刚带着轱辘搬回来投奔父母时,这个族长死活不同意她居住在高岭寨之中,只允许她在山寨外面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屋居住。
以前她父母还健在时,还能偶尔周济她,但自从半年前父母双双去世之后,她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尤其的艰难。
她心里很清楚,族长让其他黑木寨的人都搬进山寨,唯独不让她搬进山寨的原因。
族长要她做他的小妾。
他看上了她的年青和美貌!
这么些年来,族长经常上门骚扰她,每次都被她自己拿剪刀以死相逼,才拖到今日。
昨夜她再次带着儿子回到黑木寨,只是因为那里有她唯一的希望。
因为她丈夫几年前被官府抓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害怕她的丈夫常丹秋回来之后,找不到她们母子,所以每半个月,她都会在薄薄的天地里劳作完之后沉夜赶去黑木寨。
她一直这么执着,只因为她心里的信念!哪怕每次她都知道希望非常渺茫。
“族……族长,您怎么来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黄尚听到了妇人惊诧的声音。
“哼,我为什么不能来?昨晚我就来过,你却不在。去哪儿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夹带着怒气穿过本就到处漏风的墙壁传了过来。
“我……我回婆家了。”
妇人回答的声音虽然异常的低,但黄尚还是能听得真真切切。
“回婆家?你还不死心?你们黑木寨早就成废墟了!”
黄尚偷偷的从门缝中瞧得出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腰挎一柄短剑,穿着官府,脚登黑色官靴,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四下张望着。
“族……族长,您今天来有何吩咐?”
妇人卑微的弯着腰,双手合拢下意思的放在胸前问着。
“哼,何事,我说汪桢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别给我装蒜,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个自称是族长的人满脸凶狠的对着蜷缩在房间一角一张破草席上的小男孩,一边恶狠狠的说。
“那个……族长,我……我……”
“别那个这个,也别你我了,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族长用脚将一张破木凳勾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眼睛色迷迷的看着衣着单薄的汪桢秀。
“我……族长,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月……不,半个月,可以吗?”
汪桢秀惶恐的哀求着,单薄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每次你都说给你一个月,我都给你多少个一个月了?你还想拖?我告诉你,这次你必须给我明确答复,否则你们母子两都给我走人!哼!”
族长气呼呼的高昂着头,不再理睬苦苦哀求的汪桢秀。
站在门后的黄尚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他寻思着是不是汪桢秀欠这族长家的银两,现在债主上门逼债。
本来他想出去,但想到汪桢秀刚才的慌乱神情,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要汪桢秀母子两一家没有受到伤害,他实在不想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