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遵知道顾传辉是徐家祥引以为傲的弟子,连忙劝说道:“他也是一时被金钱蒙蔽双眼,好好规劝他一番,相信他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最终还是能够幡然醒悟的。”
徐家祥是个火爆脾气,掏出手机直接拨通顾传辉的号码,还没等顾传辉开口,愤怒地咆哮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诋毁同行,做出这种没有底线,禽兽不如的事情?”
顾传辉目瞪口呆,不明所以,连忙问道:“师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家祥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苏韬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徐老太过激动,两眼一翻,就这么倒下去。
“你还问我?自己做的丑事,难道不心知肚明吗?”徐家祥顿了顿,“你和药神集团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传辉吃了一惊,这件事是自己暗中进行的,怎么会被徐家祥知道。顾传辉知道自己师父最讨厌醉心于功名利禄之辈,所以一直对他进行隐瞒。事情既然已经被发现,顾传辉也就索性认了,“药神集团是国内最大的医药企业之一,我受到他们的邀请,担任顾问,合情、合理、合法。老师,你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你兼职,我不管。但你最近推掉好几台手术,正事不干,走歪门邪道,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徐家祥声色俱厉地说道。
顾传辉其实最近这几年一直慢慢从事社会活动,因为他知道想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光靠有医术还不够,必须要有足够的人际关系网,才能施展更多抱负,他从事这些事情,并没有让徐家祥知晓,因为他对师父的性格很了解,如果被他知道的话,绝对要闹翻天。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暴露,他也就没有退缩,据理力争道:“师父,你应该知道现在国内和国际医学的差距在哪里,关键在于药物和仪器上,所以我重点挖掘这方面的资源,是想让国内的医学体系升级,和企业进行合作,是希望利用市场化力量,推动各方面改革,你要信任我,我一直接受你的谆谆教导,绝对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徐家祥冷哼一声道:“药神集团自己本身根本没有研发能力,你跟他合作能推动什么进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容易欺骗?赶紧给我退出药神集团,不然你我师徒俩从此恩断义绝。”
顾传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没想到徐家祥竟然如此果决。他咬牙道:“既然师父你这么决定,那么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意思。虽然你再也不把我当弟子,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恩师。以后如果你有任何指示,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
徐家祥看到苏韬的瞬间,眼中充满愧疚之色,主动与苏韬致歉,道:“小苏,我必须向你道歉,之前受到他人的蛊惑和蒙蔽,以至于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损害了你的名誉,实在罪该万死。”
苏韬没想到徐家祥刚一见面,就主动跟自己道歉,而且发自肺腑,也是意外无比,见徐家祥弯腰鞠躬,苏韬反应迅速,侧过身没有正面接受这个拜礼,轻轻地托住徐家祥的手臂,道:“徐老,你千万不要这样,让我非常惭愧。你是国医专家组的老前辈,对华夏医疗卫生系统做出无数杰出贡献,是我无比尊敬的老前辈,我实在受不起。”
苏韬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地托在自己的手臂下方,徐家祥只觉得一股绵软的力气扶着自己,这一拜就再也拜不下去。徐家祥也是见识过人的老国医,虽然学的是西医,但对中医也有涉猎,也见过很多本领过人的老中医,苏韬托着自己身体的这股力量,绝对不是外力,而是练出了内劲,由此可见,苏韬是有真功夫,并非欺世盗名之徒。
岳遵在旁边一直保持沉默,此刻轮到他出面,他嘴角带笑将徐家祥拉了起来,笑道:“师叔,你对小苏不用这么客气。这小子的心眼没那么小,他知道你是受人蛊惑,也是受害者。”
徐家祥用力摆手,叹气道:“跟别人无关,是我老眼昏花,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如果我用心调查了解,然后再做决定,就不至于弄出这么愚蠢至极的事情。唉,士可杀不可辱,我自认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但竟然弄出毁人名誉,误人前程的恶事,实在是罪该万死。”
苏韬知道徐家祥的性格刚直,属于那种嫉恶如仇的人,没想到他这么钻牛角尖,有点自己把自己逼死的节奏。要换做自己,做错了一件事,道歉完毕,对方接受,那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喝茶吧,咱们边喝边聊。”苏韬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徐家祥,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琢磨着如何安慰伤害自己的人,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岳遵拉着徐家祥坐下,感慨道:“作为旁观者,看到这么一个结果,我内心其实挺高兴的。我喊徐老师叔,苏韬喊我师叔,你们一个是我尊敬的前辈,一个是我欣赏的晚辈,当初看到你们互相误解,我内心特别难受。但有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如今化解了矛盾,那么就不用在拘泥于前面发生过的不开心的事情。”
岳遵的处事能力众所周知,否则也无法在国医专家组混得如鱼得水。
徐家祥主动端起酒杯,与苏韬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苏韬连忙端起酒杯,朝着徐家祥点头感谢道:“徐老,谢谢您。您让我看到了华夏老一辈名医身上的风骨。”
徐家祥没想到苏韬如此谦恭,之前听王轩所言,苏韬是一个非常傲慢无礼,年轻气盛的青年,但事实上相处下来,没有半点倨傲之气,相反骨子里透着一股古君子的谦逊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