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电话的时候,这家伙之所以会躲到一边,是为了避着勾慎警官,说明市局的领导们,并不希望让这件事情外泄,哪怕是面对警察系统中的同事,也要保密。
这一次没有抽调队长和副队回去,而是点名抽调我和林达浪两个愣头青,说明这一次的事情很特殊,特殊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胜任。
想明白了这些,我赶紧对队长点点头:“明白了,队长。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着,我饭也不吃了,直截了当的站起身,准备走人。
勾慎真的很会做人,看到这个情况,这家伙不仅不多问,还主动给我们一个台阶,免得我们尴尬:“你们两个有事儿就先去忙,我再吃点儿喝点儿,就不奉陪了。”
“狗剩,那你先吃着,我给这小子交掉交代工作。晚上那顿,我回请你。”
队长跟勾慎打了个招呼,领着我离开了小饭馆。
出了饭馆的门,队长向四下里瞥了瞥,发现没人注意到我们,这才压低声音,说到:“局里让你和林达浪混入南岭监狱。”
“监狱?我没听错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个遵法守纪的人民干警,领导们竟然想让我进监狱!
队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狠狠瞪了我一眼:“别声张!这事情必须高度保密。”
我赶紧闭上了嘴巴,同时左右看了看,好在这条街道上的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我们刚才的谈话。
队长也同样左右观望了一番,确定没什么情况之后,才继续说道:“南岭监狱里连续有犯人失踪。狱警们进行了多次排查,服刑人员的嘴很牢,始终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狱警们上报的结果是,这些家伙在放风时,试图越狱逃跑,已经被转移到其他监狱去了。而事实上,狱警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家伙的下落。”
“难道说,真的有服刑人员,从东岭监狱越狱了?”
队长摇了摇头:“狱警们不这么认为。东岭监狱的监狱长跟领导们打包票,在他的监狱内,绝对没有越狱的可能。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了,那几名服刑人员,到底哪儿去了?领导们让你们进去,就是把这事情搞清楚。”
勾慎拉开了话匣子,开始为我科普所谓的榔头队案件。
“案件的初始,也是一起夜间的抢劫案。一位下夜班的仓库保管员,在回家途中被人袭击身亡。死者颅骨骨折,死于颅内大出血。我们开始也将那起案件定性为恶性抢劫伤人案,但是很快,我们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那一次,也是团伙作案?”
其实这并不难猜,勾慎将之称其为榔头队案件,就说明这必然是一起团伙型案件。
勾慎点了点头:“不仅仅是团伙型作案。更要命的,是这这帮家伙又很强的学习天赋,只不过他们学习的,是犯罪手法。”
说到这儿,勾慎突然停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又将烟盒递给了我。
我还等着听他将案情呢,哪里有心情抽烟,我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
勾慎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再次沉浸在回忆当中:“在那一段时间内,我们先后发现了十余起相似的凶杀案。死者全都被人用硬物撞击脑部,脑部损伤致死。在这些案件中,凶手展现了很强的学习能力,开始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案发现场,得到凶手的指纹、脚印,甚至还有间接的目击者。然而在之后的凶杀案中,凶手变得越来越严谨,几乎不会留下明显的个人痕迹。”
这一系列的案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注意,在警方的大力侦查下,没用太长的时间,凶手们就全部落网。”
说着,勾慎又一次扭头看向了我:“能猜到这只犯罪团伙的人员构成吗?”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勾慎这老小子和队长一个德行,将案情的时候,总喜欢跟别人进行互动。
然而表面上,我摆出一副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可以看得出来吗,勾慎在我这副表情中,得到了某种虚无的满足感,这货吐了一个烟圈,然后才幽幽说道:“这一系列连环案的凶手,是一帮技校的学生。这些家伙的平均年龄也只有十七八岁。所使用的行凶工具,是从二手市场买来的榔头。所以我们将这起案件的代号,称为榔头队。”
“他们为什么行凶,为了钱?”
对于这些凶手的年龄,我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吃惊。过往的刑侦经验告诉我,凶手的凶残程度,往往和他的年龄无关。真正影响他行为的,是他的心路历程。
“根据他们的口供,这帮家伙确实是为了钱。为了支付上网的费用,这帮家伙想到了沿路抢劫的方式。在第一次行凶后,他们从死者的身上得到了二百多元钱,从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但是我研究过他们的个人档案,觉得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参与系列谋杀案的,总共有六个人,时至今日,这些犯罪人员的姓名我已经叫不出来了。但是我始终记得,这六人当中头领和策划者,名叫纪深。这家伙是一个天生的犯罪者。”
勾慎所说的天生犯罪者,在我们刑侦专业术语中,叫做反社会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