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一份十年前的档案里的附件。”
队长沉声跟我解释,说之所以把我叫进来,是因为那份档案他看过。当初队长刚进刑警队做一名普通干警的时候那桩案子刚刚接近尾声,他没能接触到案情,不过多少听说过一些,后来还特意翻看过那份卷宗。
“十年前的凶灵赎罪凶杀案。”
我沉声说道,队长诧异的看着我,有些意外我居然也知道这件事。我没有解释,也没有告诉他照片里的那颗头颅正是我爸的。
当年我爸在向警队请求援助后就失去了联系,等警队的人找到他说的位置时,我爸已经遇害了,无头的尸体双手合十跪在那间屋子的正中间,躬着身子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颈部断口切口整齐,几乎没有血液流出。
与其他遇害者不同的是,我爸的头颅没有失踪,就在那间屋子里,被浸泡在一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密封玻璃罐子里。
“这个凶手应该是故意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十年前的这桩旧案身上好扰乱我们的视线。”
队长沉声说道:“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特意发来这封邮件,不过这也给了我们线索,可以从发出邮件的账户入手调查。”
我不同意队长的观点,这极有可能就是十年前那桩旧案的凶手干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向刑警队挑衅,甚至就是为了向我挑衅!
“小王!分析案情要冷静,不能被情绪干扰思路,你这样很容易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队长对我的说法不太高兴,认为我是被冲动影响了思路,坚持认为凶手不会蠢到冒着暴露的风险专门发一封邮件来挑衅刑警队,这不合逻辑。
我没有继续和队长争论,冷静的请他立刻找人调查发出邮件的账户,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凶手的一些线索,而我则穿着便装离开了警局,前往新联巷春光小区。
新联巷是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子,这片地区人员构成复杂混乱,治安也一直不太好。
春光小区也是一个上世纪末建成的老实小区,连个监控探头都没有。小区管理松散,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了解了这些情况后我心里就微微一沉,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最难调查的。
我没有直接去刘军的住所,而是先到物业处询问。在我出示了警官证以后物业处的工作人员还算配合,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沓堆满灰尘的住户资料,翻找了半天后告诉我那户人家住的确实是一个叫刘军的男人,五年前就入住了。
说到这里那个工作人员冲着我讪讪一笑,说他们的住户资料两年没更新过了,也不知道那个刘军现在还住不住在这儿。
不过那个刘军好像精神有问题,几年前物业处还派人去慰问过。
离开物业处我很快就找到了刘军的住处,门虚掩着,我敲了几下门后都没人答应,里面有电视声传出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人待在屋里有种很吵闹的感觉。
客厅很乱,几乎所有东西都是胡乱扔在各个角落。电视里正播放着广告,乱糟糟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看着电视,正在冲着电视自言自语。
“死了,死了,又死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不正常,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很长,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剪过了,满脸的胡茬也没打理,身上的衣服脏得发亮,还没靠近他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儿。
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刘军了。
对于我的出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看不到我似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重复最多的就是“死了”两个字。
我叫了他一声他也没理我,我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昨天夜里跟依依通过话的那个号码。
很快乱糟糟的沙发上就传出了手机铃声,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按键式手机放在沙发边上。
随着手机铃声的想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满脸惊恐的看着沙发上的手机,远远的躲到了一边。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看着刘军惊恐的样子心里一沉,这个人一定有问题!我戴上手套拿起了手机,本来打算直接带回去调查,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用胶带提取了上面的指纹,然后翻开通话记录和短信发现都是空白的。
这时候刘军忽然怪叫一声发疯似的朝我扑过来,我一个侧身躲开了过去,刘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你是来杀我的!你是来杀我的!”
“快出去!出去……救命啊!”
我没想到刘军竟然直接叫起了救命,心里越发笃定他身上一定有问题。为了避免引来邻居引发误会,我匆匆提取了他的指纹后退出了屋子。
我又敲开了他邻居家的门,想了解一些关于刘军的情况。
邻居表示刘军每天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在屋里对着电视自言自语,还喜欢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很大。
最重要的是他每天晚上凌晨一两点还不睡觉,喜欢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死了,死了……”
“他一直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