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藻想起来藏在柜子里的那具骨架,忙退到门边去,“你看你也这样……别人听见点儿风声,早就喊我请客了。嚯,你别说,这文圈就这么大,一点点事儿,我自己不知道,早就传遍了,这些天,我那微信,跟热线电话似的!哎呀我的天,自从我之前沾上命案,除了我家亲生的读者还经常安慰我,其他人早躲没影儿了……这会儿都冒出来了。”
欧阳灿把警帽夹在胁下,整理着衣领,问:“呵,来我翻译一下——这些人在你有困难的时候躲着你,看你要爆红了,跳出来蹭饭蹭热度?这样爬高踩低、跟红顶白的人,你还要请吃饭?你是不是有钱烧的?”
田藻眨眨眼,说:“你当我真傻啊!心里有个小本本呢……反正这几天还是约不到你大忙人,欧伯和阿姨还有奶奶也说不急,那我先攒个局吧……”
欧阳灿整理好警服,站在她面前,说:“自己看着办。不过我有一句丑话说前头,这些人的品性你既然知道,以后有什么事,他们再翻脸不认人,你要紧别在我这儿哭诉——我可不乐意听。”
“你听我先说完啊!”田藻有点儿着急,跟在欧阳灿身边和她一起下楼。“你还记得我那天给你看的照片吗?”
欧阳灿听了,眉头一皱,看了田藻。
田藻被她犀利的眼神一扫,顿了顿,才说:“我发现了认识那个女孩子的人了……就昨天,我在朋友圈里发现一个人在晒合照,里面有那个女孩子。我留言说这里面有一个大美人,他说可惜了这大美人了……我问怎么可惜,他说正忙,以后有机会再聊。那个人是业余写作,我跟他一起开过几次作协的会,还算熟悉。这几天他们嚷嚷让我请客,他也开玩笑说过一次,我想那就约一起见面坐下聊聊嘛。我这阵子确实也离开这个圈子远了,聊聊天知道一点圈内新闻,跟上形势也好。”
“你要是出于这一层考虑,倒是应该的。不过那件事……”欧阳灿犹豫了下。
“纯属我自己八卦之心。不管听到什么,你要不想知道,我一个字都不会提的。”田藻説。
欧阳灿说:“你看报纸了吧?曾检的心情最近应该都很不好……好像今天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田藻轻轻叹了口气。她看看欧阳灿,说:“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也不会打扰到他。我有分寸的。”
欧阳灿看了她,差点儿就说出来“你的分寸”?想了想,又忍住了,说:“反正别胡说就行……走,吃饭去。一大早就来人家家里,不拿自己当外人……”
“欧阳灿同学!”
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嗓音清脆,非常响亮。
“到!”欧阳灿“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就看到面前雪白的墙壁上映着清晨的光影。她头脑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一阵笑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爬下床去开了门,面前站着的田藻马上把托盘举了起来。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哇……你这是要搞什么?”
托盘上放着一个玻璃杯。
“刚才在下面跟赵阿姨聊天儿,听她说你最近几天喉咙不舒服,可能是咽炎犯了。哎呀,没想到咱们俩还能同病相怜!”田藻说。
“什么……意思啊?”欧阳灿清了清喉咙。晨起,喉咙不舒服的感觉的确更明显。
“我啊,职业病,慢性咽炎。大夫教给我的,让我每天早上淡盐水漱口。来,淡盐水给你准备好了,请吧。”田藻把托盘向上举了举。
“不是,你这是干嘛。”欧阳灿拿了玻璃杯下来,攥在手里,一只手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下。“一大早的……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掐着点儿啊,估摸着欧伯和赵阿姨该起床了。”田藻把托盘抱在怀里,笑微微地说。
欧阳灿听着她说,啧啧两声,道:“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信你才有鬼。”
田藻笑着靠近她一点儿,低声问道:“昨天去大侠家了?怎么样啊?顺利过关了吧?”
“八卦。”欧阳灿拿着杯子,差点儿就要喝。“你少来啊……”
“看你这表情,肯定是顺利啦!哎,我不是惦记着你嘛,虽然我知道大侠很护着你的。”田藻眨眨眼,见欧阳灿刚露出掩饰不住的一丝笑意,又立即想要绷住脸,不禁“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