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侍卫们松了口气,还好,这位虽然行事奇怪了点,但并不是不讲理的主。
领头青年迅速冲身旁同伴低语:“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工匠过来,赶在陛下看见前修好!”
惹出这一切的两个罪魁祸首沉默离去。
等到行至偏僻处,布好结界,确保不会有其他打扰后,霁华才缓缓现出身形,但现身后的神情,却有如终年不化的积雪,见不到半分暖意。细看其中还掺杂着几丝隐隐约约的嫌弃,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姜槐。”他沉声道。
槐花,姜槐,呵。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男扮女装的魔尊在天帝冷冰冰的目光下仍旧嘴硬,他扬起脖子,僵硬道:“而且你不是也在吗?还藏起来偷听那些女人的谈话,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
“我还以为是风沅在偷听呢。”
最后一句他小声嘀咕。
“这是比武招亲。”
“我当然知道是比武招亲,要不是因为它我才不会来,不对,才不会扮成这副鬼样子站在这里!”
“真正的槐花在哪?”
“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有什么槐花,从头到尾都只有老子一个好不好?!”
“……”
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霁华的手缓缓捏紧,他是知道姜槐在为人处事上是大胆和特立独行了些,甚至有时堪称无耻。但他没想到姜槐居然会没底线到这种地步,为了给风沅找不痛快,居然连男扮女装,混在人家姑娘堆中这种事都做得出。
现在被揭穿,还是一副理直气壮、不思悔改的模样!
简直岂有此理!!!
青年平静望向对方,平静到起不了半点波澜,“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
过于平稳的语气终于让姜槐嗅到了一丝危险,他怎么感觉这会像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他狐疑回望了过去。
下一刻,霁华的拳头便砸了过来,他迅速躲避,凌厉拳风擦过脸颊,拳头砸在了结界上,发出轰的震动。
姜槐看了看对方仿佛无事发生的异常平静,甚至上面还显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再看了看结界上密密麻麻的蛛网痕迹,即便心大如他,都不由咽了口唾沫。
这要是砸在脸上……
霁华长得那么单薄,但这力气是不是有点过分大了。
他突然间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不过没等他张口,对方袖中突然便掉落了张纸,大概是由于之前就没塞好,这会突然动手,纸也随之落地。
姜槐眼疾手快,拾了起来,原本只是好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想随便扫一眼,可扫了一眼后,便有了开头一幕。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对方心中,他居然是第一个被踢出局的。
而且看看这都是什么!!!
居然偷偷摸摸去观察那些女人的言行举止,爱好家世,还要特意标注。
“霁华,偷窥是不对的!”姜槐抖起纸张痛心疾首道,然后纸张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飞回霁华手中。
青年小心翼翼将东西折起,塞回袖内。
“我与风沅是兄弟,他娶亲我如何不关心?”他不着痕迹瞪了对方一眼,语气坦坦荡荡,但看着面前人仍旧是那副衣衫不整的女子模样,又倍觉伤眼,垂下眼帘。
“……”
姜槐闻言神色扭曲了下,他显然也是现在才想起这件事,他虽然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兄弟关系的由来,并且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霁华的重视。
甚至他莫名觉得若是光谈重视,那一点都不奇怪。
似乎记忆里对方就一直很偏向风沅那混蛋,就连他们一起去偷酒,霁华也只会逮着他打和要赔偿,而不是风沅。
那混蛋往往认个错,再装出点可怜兮兮的委屈样,之后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会被低声安慰。
反正藏酒地点一变再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风沅和他偷酒,他挨打,风沅独自偷酒,他挨打。
霁华这家伙的心估计从头到尾都是偏着长的。
姜槐不满想到,可他的唇角却浮现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欢快愉悦,遮盖了心中因这份记忆逐渐模糊而产生的烦躁。
他怎么会记不清了!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内突如其来的疼痛。
但痛也挡不住他的嘴。
“这种事都要管,你是那混蛋的老妈子吗?”
姜槐翻了个白眼。
“那你男扮女装至此,是变态吗?”霁华冷笑道,“抑或者你是故意来闹事的!”
“你这是血口喷人,要不是为了乐妩,谁会来——”
糟糕,说漏嘴了。
姜槐神色微变,他迅速止住话语,紧张观望面前这位情敌的反应。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除去最开始皱下眉,霁华再没有丝毫反应与动容。
是伪装还是……有其他原因?
姜槐收回视线,心下微沉,他不会怀疑霁华对乐妩的爱,因为从最开始他便将对方视为劲敌。
霁华的情谊虽然没他那么热烈直白,却也细水长流,润物无声,在神界无需打听都知道天界的心上人是谁。
对方现在如此平淡,若不是变心,那就是……
姜槐在担忧霁华和风沅联手。
他们现在的关系可要比之前更为紧密,即便不知道风沅那边怎么样,但按霁华的认真,恐怕也不会差到拿去去。
因此他在将乐妩带走这件事上必须留有后手。
祁言……绝对不能暴露。
他眸光闪了闪,准备回去和同伴商议。
霁华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姜槐离开,他本就心思玲珑,光凭对方脱口而出的几个字便大致能猜到青年的来意,为了白乐妩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