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华最后带着满心的闷闷不乐离开,他发现现在无论是哪种感情,自己都处在神生低谷。
爱情上,从理智分析到外人提醒,他艰难反应过来那是个阴谋。
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有点小伤感,因为他花出去的钱都打水漂了。
亲情上,他与失而复得的“弟弟”团聚,可梦境很美好,现实却极为残酷,梦中他和风沅相依为命,手足情深,梦外他对如何当好兄长仍一头雾水,而且……对方真的自从上次相认后,就再没主动找过他。
霁华有点受伤。
他真的……可以当好兄长吗?
这是青年第无数次自我怀疑。
尤其是当他向那个不怎么靠谱但在兄弟情上非常惹人艳羡的龙芜魔君讨教过后。
“姬明,你说我要是用前辈的建议和风沅相处,我们会不会……关系更加亲密一点。”
“这要看你对于亲密的要求,如果不会反目成仇也算在亲密里的话,那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
完全……被否决了。
霁华颇受打击。
友情上,他现在出于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原先的友人,现在的情敌,更别说其中一个还变成了他准备努力关怀的弟弟。
而理应跟他关系更为亲近的同盟仙尊和人皇,则是几千年来态度都没变过,除去必要的交集,他们来往并不多,只能归纳于普通朋友这一类。
虽然他跟后者最近莫名熟络起来,但该看不懂还是看不懂,如果说他和祁言是由于神界与仙界和平下的暗流涌动无法深交,那么他对姬明,则是单纯的感官复杂。
他很少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就像刚刚那样。
霁华隐隐约约感觉到姬明话里有话是在给自己挖坑,可他却无可奈何只能下意识往进跳。
这就是他所拥有的友情吗?
青年叹了口气。
现在想来唯一能让自己有点安慰的,居然还是姜槐。
毕竟以当下情况,对方前段时间的疯狂表现也算情有可原,也绝对不可能出自本心。这样看来,无论他们再怎样胡闹,底下都会有个姜槐垫底,从当众告白到为爱嘶吼,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位好友清醒后的奔溃。
这恐怕是要成为六界几百年笑谈的节奏。
霁华是个矜持的神,完全不敢想象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要怎么办。即使青年之前只是一些内敛的深情告白与求而不得的苦闷,那也不影响他决定在事情都解决完,六界恢复安稳后就立即跳轮回台炼心。
看起来姜槐是要常驻轮回台了。
霁华冷淡目光中无端多了几分怜悯。
他回到了神界,准备先试着清除自己身上的异常,如果不行,就只能再重新制定几个周全计策,徐徐图之。青年以为最近再没有什么能惊动他的,事情已经混乱成这样了,总不至于还有更离谱的。
“……”
确实有够离谱的,他将手中奏折重重砸向桌子,发出“砰”的重响,桌面在摇晃中,边缘的纸墨笔砚更是霹雳啪啦掉落一地,身边侍从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纷纷沉默弯腰拾捡,生怕动作不麻利又惹得陛下不悦。
霁华铁青着脸站起,双手背在身后在书房中走来走去,“荒唐,简直荒唐,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没人敢吭声。
已经很久没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火了,上次还是因为神界部分神玩忽职守,惹出乱子。
侍从们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恨不得收拾完就原地消失,更恨不得现在既不长眼睛,也不长耳朵。这样就可以看不见陛下不顾形象踢桌子的样子,也听不见陛下气急之中脱口而出的“混蛋”。
“本座倒要看看他准备选个怎样的妖后。”霁华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整理了下衣服,深吸一口气,然后冷冷道:“去,从本座库房中拿几件珍宝送去妖界,告诉妖皇几日后的比武招亲本座必将到场。”
“比武招亲”四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冷到快掉冰渣子,仿佛数九寒冬,让人听来忍不住发抖。
“是。”
比武招亲,比武招亲,去tm的比武招亲。
哪有这样用婚事来玩闹的,不仅失礼,更难以服众。
而且他这个做兄长的,居然还要从别处听到,风沅连亲口告诉都不愿。
是不敢,还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霁华心头火难以抑制,他扫视了圈周围,下方和身旁侍从战战兢兢的表情更让他不悦,他冷哼一声,彻底失了批阅奏折的耐心,裹挟冷意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