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来时,祁言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姜槐准备回去时,他左拐右拐,突然发现了一间木屋。
里面的东西虽很陈旧,布满裂痕,可看蛛网和灰尘密集程度,应该之前是有过人打扫的。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这段时间没有来。
姜槐擦净指腹,有点好奇。
书架上胡乱拜访着一些书,姜槐翻了下,就被内容吸引住,无他,里面正是有关契约的术法,旁边还有祁言的字迹。
不过只有一点。
姜槐开始翻箱倒柜,虽然知道乱动东西不对,但为了乐妩……他继续翻找,然后青年在床底找到一个木匣。
上面有隐约的灼烧痕迹,但没有上锁。
魔尊满怀期待打开,满眼震惊关上。
他最后还是将信和画卷恢复原样塞了回去。
然后狗狗祟祟,沿着最偏僻的小路,慌忙离开。
呼,幸亏没撞见祁言。
姜槐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没有撞见,是因为他误打误撞来到了满山阵法的核心,那个地方,连阵法主人都没能进来。
同源的力量,可祁言却在冥冥中走了相反方向。
来到了记忆力他捡到白乐妩的地方。
魔尊蹲在河边,震惊、忐忑、欣喜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头,最终都化为被猫挠过一样的好奇。他滴个乖乖,风沅和祁言,妖皇和仙尊他们不会真的有那种关系吧。
可是不是还有……
他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尝试理清思路,依次写下自己、乐妩、风沅、祁言、霁华、晏芝、晏予和姬明(?)的名字。
已知他喜欢乐妩,风沅喜欢乐妩,祁言喜欢乐妩,霁华也喜欢乐妩,晏予姐弟和姬明不清楚。
所以他和三个人是情敌关系,风沅和祁言是情敌关系。
已知风沅和祁言有……暧昧书信往来,所以他们疑似恋人关系(?)
已知晏予曾与风沅情投意合,为对方跳了轮回台(传言),所以他们过去是恋人关系,但风沅疑似有回头迹象,所以祁言和晏予是情敌关系。
以及他曾亲耳听到晏芝喊风沅“爹”,虽然被当场否决,但按现在这种情况,姜槐在两人关系上标上疑似父子。
“……”
看着自己画完的关系图,魔尊陷入沉默,他没有想到,某人的关系混乱到箭头可以把自己扎成刺猬。
全场唯一跟对方或者说跟他们都没有关系的。
居然只有姬明一个?!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问问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就不能教,咳咳,教教他。
外面红颜知己不断,内里不停啃窝边草。
这样做居然没有翻车?
等等,翻车?
对了,晏予跳轮回台至今是个迷,该不会就是气不过被祁言撬了墙角吧。
他依稀记得两人还打过一架,晏予出手极重。
一个阴谋逐渐浮上魔尊心头,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现在怀疑是不是妖皇想借仙尊之手耍他,给他使绊子,以此来占有乐妩。
难怪后者的态度前面那么奇怪。
故作大方。
呸,狗男男。
姜槐深觉眼前迷雾被拨开,他从未想过情敌间还有如此复杂又微妙的走向。
但无论是不是他推测出的关系,那两人看起来都关系匪浅,冥主那小子估计也站在那边。
以一敌三,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他该怎么做才好?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分析出的东西,魔尊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不够用。
而且……他应该保守这个秘密吗?他真的好想找人分享。
姜槐恍恍惚惚一路前行,刹那间连心心念念契约一事都忘记了,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只脚在守卫警惕目光中踏入神界大门。
“……”
霁华:“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语气算不上好,毕竟他算得上人财两空,最近还在修缮和对方打架弄坏的几座宫殿,搁谁都不想给好脸色。
更别说对神族一草一木都极为爱惜的天帝。
“你若是想跟我说乐妩的事情或者赔偿事宜,我神界欢迎,如若不是,还请自行离开。”
霁华忧心乐妩,却实在放不下神界事物,内心不断拉扯交战后,他做出了选择。他的心在乐妩那里,但身体却给了神界。
一半对一半,很公平,自觉找到解决办法的青年看着桌上奏折露出了久违的放松笑意。
身后侍从被感动的热泪盈眶,陛下不下班,他们哪敢下,一日复一日,单身至白头。
他真的好想和看守银河的仙子约会,呜呜呜。
求求魔尊了,找件事让他们陛下放假吧。
魔尊确实开口了。
但他的回答显然要出乎所有人预料,只见他让天帝屏退所有人,然后设了个结界,开始巴拉巴拉巴拉。
霁华:“……”
姜槐:“我在祁言地盘亲手找到和亲眼看到的。”
他想清楚了,一对三不容易,但二对三有可能。不论怎么样,他要先找个人结盟,找个不那么具有威胁还愿意加入他的。
扒拉完扒拉去,就只剩下天帝,毕竟人皇目前几乎是徘徊在他们所有人之外。
绝对的中立者啊,魔尊不可思议。
但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天帝的态度,“你的反应不要这么平淡好不好?”
他不满道。
霁华:“啊。啊?抱歉,你再说一遍可以吗?我大概没有听清。”
姜槐:“……”
原来不是平淡,是恍惚啊。切,居然会被这么点小事吓到,真是没用。
不像他,可是认认真真分析了他们几个关系的存在。
“我是说风沅和祁言他们可能有过一段。”
霁华这次彻底听清了,他的笔滚落于地,咕噜咕噜,一如他的心不停翻滚。
原来,原来这么刺激的吗?
难不成真的是他太宅在神界,不关心外面,对周遭事物太不上心,乃至于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在记忆里,他好像早些年和妖皇关系还不错,和仙尊交情也可以。
所以为什么会一点都没发现呢?
匆匆百年,他就落后于时代了。
霁华突然莫名伤感,但他对刚才这些还是有所迟疑,“可我从未听过他们有什么亲密交集。”
“他们亲密还会让你看到?”
对哦。确实是这样。
“……”
想到这个场景,再带入妖皇和仙尊的脸,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霁华的眉头越皱越紧,思考半天后,突然开口:“你说风沅会不会被骗了?”
“你在开玩笑吗?”姜槐不可思议道,“他被骗?谁被骗他都不会被骗,风沅不去骗别人都是他良心发现,等等,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经过一系列冲击,魔尊思想突然朝着奇怪方向发展,他眼神诡异,“霁华,你该不会也……”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天帝迅速冷脸,不愿再搭理对方。
他总不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蹦出的就是担心妖皇会不会吃亏。
这要说出去,风言风语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魔尊见状难得识趣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他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去妖界一探究竟,去找乐妩。”
天帝在这方面倒是跟对方态度相似,认为结盟可行。一方面他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另一方面随着时间推移,他是越来越惦念他送出去的龙鳞甲和凤凰羽衣。
霁华心好痛。
不过……他看着迫不及待动身的青年,犹豫半天还是问道:“姜槐,你最近有没有那种对于过去部分事情记得不是那么清楚的感觉?”
他有时在夜深人静批奏折时,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有种淡淡陌生感。就连乐妩,他都会感到一种虚幻下的不真实与还没意识到的排斥。
霁华以为是自己太累了。
“咦?你说这个啊。”姜槐大大咧咧挠了挠脸颊,“是有一点,不过不是什么重要事情,记忆这种东西时间长了难免模糊,现在最重要的是乐妩。”
可他们的记忆不该模糊至此啊?
霁华微怔,他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荒谬与厌倦。
脑海中似乎有微弱声音响起,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也仅仅是一瞬。
很快他全部的心神随着乐妩一词又被心爱之人全部占据。
“对了。”姜槐在两人都要出发时又期期艾艾开口,“你说风沅和祁言他们到底是?”
“……”
“风沅他真的喜欢男人吗?”
“……”
“不过那家伙向来喜欢好看的,论容貌,你我皆在祁言之上,他怎么会看上祁言?”
“……”
“若是他厌倦祁言,哪天又看上我怎么办?”姜槐不知想到什么,惊恐起来。
霁华:“闭嘴。”
“阿嚏。”风沅躺在摇椅上,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自从她算完自己最近有桃花煞后,就不停打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妖皇肩上的一双柔荑轻轻揉捏,力道恰到好处。女子关切的声音清脆中又带有娇媚,甜如浸蜜,叫人听了便要酥掉半边身子。
两人的动作乍眼望去亲密无比,但细看却又保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
“无事,可能是最近遇事太多,有些疲惫。”
“凡间常言一下便是一想,说不准是哪家的贵女或仙子正想着您呢?”
那我岂不是要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