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前走没几步,眼前的景致就变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再没有桃林,而是一座繁华异常的偌大城池。两人此时正站在城中,一声声叫卖,一声声招呼,甚至连打身边擦肩而过的那匹马放了个屁,都是那么的真实。
“嘿,城东金百万家抛绣球招女婿嘞,去凑个热闹,没准人家眼瞎手滑把绣球抛给咱了呢?”一群人迎面而来,说话间一条街上都变得空荡荡的了。惠能惠岸对视一眼,两人埋头轻诵着佛经朝前走去。他们都明白,这戏码儿,应该是布阵的人安排出来的。抛绣球?不知道我们是和尚,不近女色的么?两人心中暗暗道。
“快抛,快抛,看上哪个了小娘子你尽管用绣球砸他便是。”惠能二人朝前走着,走没多久,眼前便有一绣楼。绣楼下边围满了人,众人齐声对着楼上凭栏而立的富家小姐高声吆喝着。
“回头!”惠岸面色微微一变,转身回头就走。方才不是说城东富户家招亲么?这边可是城西。惠岸觉得不能被卷进这事里边去,要不然,阵法一起,后边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自己闯了人家的庄,想要人家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只要搭了这一茬儿,后头出现的事情会更棘手。是,九死一生,是大家约定俗成了的规矩。可是看这阵法,应该属于幻阵的一种。虽是幻,却能成真。因为你在阵中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了你最后的结果。选择,是生门,也能成为死门。生死,全在自己手里捏着。
两人一回头,景致又变。街上再度恢复成了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样子。惠岸知道自己选择对了,心里松了口气,与惠能并肩缓缓朝前走着。
“某每日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不是让你拿这些钱去偷人养汉的。”路边一户人家,忽然间房门大开。一个看似粗鄙的汉子,正挥拳打向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妇人只是掩面痛苦,并不躲避。几拳下去,妇人被打倒在地。那汉子犹不罢手,上前抬脚对着妇人的面门就蹬踏了下去。
“阿弥陀佛”惠岸终究是不忍那妇人被当街打死,一步上前,伸手将那汉子格开几步。
“张断崖是你叔父?”惠能闻言一回头问道。张玄真在五城执法堂这么多年,他还是今天才知道张断崖居然是张玄真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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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隐藏得太深了吧?”惠能心里暗道一声,不由对张玄真多了几分提防。
“叔父就是叔父,这是躲不掉,也赖不掉的事情。”张玄真提着长剑,快步走到了惠能的前头说道。这人虽然是个和尚,但是心里并没有半点慈悲。他知道此言一出惠能必定对自己多了提防,所以也懒得跟在他身后,索性走在最前头好让这个秃子放心。
“在亲与理之间,你会怎么做?”惠能又问了一句。
“哈,枉你跟我共事多年,连我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你说是不是?惠能和尚!”张玄真停下脚步,回头冲惠能一笑道。一笑间,张玄真眼中闪过一抹剑意,让惠能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天宫城以剑法闻名,惠能并不觉得自己能挡住张玄真的剑。
“有两条路,我们怎么走?”说话间,面前就出现了一条丫字型的土路。土路两旁尽是桃花,花枝压得低低的,花瓣上的露水晶莹剔透。滴答一声,掉落了一滴,在泥路上留下了一点湿痕。惠能停下脚步,征询起同伴的意见来。他并不懂得什么阵法,如果懂,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去问别人的。
“分头走,说实话,这种阵势我也是第一次见。”张玄真看着那妖艳的桃花,顿了顿说道。但凡阵法,都会遵循九死一生之法去设置。这也是多年前天机童子立下的规矩。曾经有人布下大阵造成无边杀戮,入阵之人十死无生。诸天神魔不论阵营,一致认为此等不留生机的阵法有伤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