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下去,我晚点来。”我说道。
六爷点点头,表情复杂的带着白半闲走了。
很快,悬崖边上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她的状态很不稳定,身躯几乎都透明了九成,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形轮廓。
“撑不住了?”我皱着眉,蹲在她身边,声音说不上来的沉重:“真的没办法补救?”
“当然没有呀。”她笑着说道。
虽然我看不见她的笑脸,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她的笑声很自然,不是装出来的。
对于生离死别,她看得很轻,也比我看得清。
“其实我也不算死了,因为我就是你。”她说着,看了看陈秋雁,轻轻用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那种亲切的语气,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妹妹说话:“沈世安人还不错,就是脑子木了点,你以后可得盯着他,他如果经常做冒险的事,迟早有一天会栽进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到那时候你可就是寡妇了。”
“你不也是寡妇了?”陈秋雁红着眼睛说道。
“这么说倒也是。”
她一笑,缓缓回过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天坑,她沉默着,良久才叹了口气。
“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不过这也好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太阳已经变得越发刺眼了,阴暗潮湿的森林也被映射得温暖了起来。
但无论阳光再怎么灿烂,照在她身上,始终有种灰暗的感觉。
“其实我挺后悔的。”她喃喃道:“傻乎乎的,一个人就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刚能回到外界,没想到就得走了。”
陈秋雁红着眼睛,轻轻挽着她的手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但这不是还有你么!”
她冷不丁的大笑道,就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前后情绪的反差大得离谱,像是故意装沉重给我们看似的。
还不等我们说什么,她忽然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了抱我跟陈秋雁。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她的身子有些颤抖,像是在哭。
等她起身,背着我们摆了摆手,我发现她的笑声依旧那么爽朗,不像是刚哭过的人。
“你们两个小家伙,实在斗不过那些怪物就逃吧,天下之大,总有能避开它们的地方。”
说着,她身躯开始逐渐崩溃,由双腿开始,迅速化为淡绿色的烟雾,随即就被风吹散。
自始至终她都没再回头,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的望着陷天山曾经存在的方向。
“真想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可惜没有时间了”
看着陷天山崩塌,我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只觉得自己有时候挺傻逼的,明明陷天山要不了多久就会倒下来,天坑下的这片森林也注定不会幸免于难
我他娘的跑去救火干什么??
当然,我的那些举动也不是无意义的,起码把源头灭了,没能让旧教的那帮龟孙子得逞。
在我们看着这末日一般的景象时,落恶子已经将所有人都接到了悬崖上,看它大气不喘的样子,应该是没累着,这些活儿对它来说很是轻松。
“我我操”宋补天几乎是趴在悬崖边上的,脸色惨白如纸,说话都哆嗦:“这一趟老子算是找刺激来了都没遇见过敌人全他娘的跑路了还差点让大山给压死”
宋补天上半身看着还算正常,但下半身,特别是小腿那一截,几乎随处可见破了皮的伤口。
看那样子,不是被树枝荆棘划破的,就是让那些砸落下来的石子破开的,大多都是擦伤也不碍事。
“老沈”白半闲瘫坐在边上,宛如梦醒一般,特别迷茫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天坑,又回头看看我:“咱们遇见的那些东西应该是真的吧?不是我做梦吧?”
我笑了笑,仰头倒在地上,只觉得睡意瞬间向我袭来,眼皮子沉重得不行,躺在草地上困得慌。
“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清晨的风格外凉爽,再加上我们位于高处,风一刮那可真是凉飕飕的,好些人都随之打起了喷嚏。
“小沈,你回湘江之后,还准备出世吗?”左老头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你不同于我们这些先生,对付那帮怪物,你出面是最好使的。”
“我知道。”
说着,我往天空上看了看。
神农架这一片原始森林没什么污染,哪怕天都亮了,长空中依旧能看见一些星星。
或许是跟那些怪物接触得太多了,我对于头顶上的这片星空,已经没了以前的那种好感,哪怕它们再美,也会让我联想到那些潜藏在深空星海之中的生物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那么此时此刻,亦如这句话所说。
当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些星星时,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打量着我。
可能是那些星星,也有可能是潜藏在星宿上的怪物。
或许它们一直都在看着我们,观察着地球上的风吹草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它们的眼睛。
“把旧教那帮龟孙子解决完,咱们也能好好休息了。”左老头说着,丢了支烟给我,自己笑眯眯的点上一支抽着:“他们是最大的麻烦,但解决了一切都好说,目前看来,咱们也不算落入下风。”
“不一定。”
我叹了口气,拿着左老头丢给我的烟,慢慢坐了起来。
“什么不一定?”闻人菩萨一皱眉:“还有其他麻烦?”
我没吭声,转动着手里的卷烟,表情有些复杂,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们说实话。
就我已了解到的那些情况,说实话,我自己想想都会害怕,甚至会发自内心的恐惧,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