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车里一直看戏的六爷就坐不住了,忽然拉开车门跳了下来,嬉皮笑脸的冲我们走来。
“沈小哥估计是没有动手的欲望了,但是我有啊,要不然咱俩试试手?”六爷问道。
六爷只是看着憨,实际上他精着呢。
说他会察言观色可能有些不恰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有眼色,一看我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现在我确实没有跟人动手的心思了,说白就是疲了。
但比起我,六爷可不一样啊!
他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砍人脑袋,现在有人送上门来让砍,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抓住时机就得上!
“你?”何息公一皱眉:“你是谁?”
“我师父。”
说着,我笑了笑,提着苗刀走了回去,头也不回的说。
“我就是让他带出来的,你说他是谁?”
“别瞎说啊!我们俩可不是师徒关系!就是随便教你两手而已”六爷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是在笑,似乎是觉得我这么介绍他挺合适,给足他面子了。
“行,那咱们俩就试”
还不等何息公把话说完,我只听见身后传来了噌的一声。
那是六爷拔刀的声音。
几乎是在下一秒,我就听见六爷将刀收回鞘里的声响了。
“心满意足了吧?”
六爷问这话的时候还是在笑,那种诚恳又老实的语气,很难让人反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息公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应该是因为疼痛。
等我回头看去的时候,何息公已经变成了血人,衣服裤子都让血液给浸透了。
一条细长的伤口,从腹部起始,一直延伸到了何息公的喉结下方
“我就是个耍猴的。”六爷笑道,指了指自己背上的金丝猴。
被凿穿眼眶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往前一顶,把苗刀又捅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是用右手握住刀柄,另外一只手则是握住了插在眼眶里的凿子,咬着牙拔了出来,使劲甩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
受伤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完全就是一片黑,我只能凭借着另外一只眼睛去看
何息公似乎想控制住局面,一只手拽着张三往后退,很快就让它从苗刀“手里”脱了身,另外一只手则拽着那个名叫大生的司机。
不得不说,那司机挺耐揍的,被我放倒之后也就是缓了一会,现在看见张三受伤了,二话不说就往我这里跑,看那意思是想跟我同归于尽。
“六爷你撒手!!你不帮我帮!!”白半闲在车里吼了起来,每一个字都透着发自内心的愤怒,似乎是真的急眼了,使劲推着六爷的手,想从车里下来帮我。
但六爷是什么人?
那老货可是连剁了我几十次的经验主义者,看见我只是被插穿了眼眶,自然不会着急,依旧是笑眯眯的拽着白半闲,说不急不急,他那边还能闹得住。
“老白,你别过来。”我抬起苗刀,冲着白半闲他们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我能解决他们,你安生歇着,一会就搞定。”
说着,我使劲眨了眨眼,感觉还是疼得厉害。
“姓何的你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吧??”
我捂着受伤的眼睛,硬挤出了一丝笑容,问何息公:“说是让我帮忙,现在就废我一只眼睛,你是几个意思啊?”
何息公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估计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先是跟我道了歉,连着说了几次对不起,之后就拽着张三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拉开张三跟我的距离。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这一凿子下去我肯定得瞎”我笑了笑,感觉眼眶里流出来的血渐渐止住了,便放下手,用双手握着刀柄:“张三下手太狠了我不能就这么放它”
“小沈!小阎王!这他妈都是误会!我绝对不是针对你!也不想自找麻烦!”何息公着急忙慌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立场!!刚才是张三脑子一懵所以”
“从头到尾,我处处留手,如果我想废了它,它也活不到现在。”
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那个不断挣扎着要向我冲过来的张三,只觉得心中的愤怒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
妈的。
麻烦的人。
做了它算了。
或许是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了,何息公顿时就变得更加紧张,火急火燎的说:“小阎王,这次的事真是个误会,我给你道个歉行吗?”
我想了想,反问道:“你让我一刀剁了张三,我再给你道个歉,你看行吗?”
不用何息公回答我就知道答案。
他觉得吧,不行。
“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能帮你的都会帮你,就像是这一次”我笑了笑,发自肺腑的说道:“你看看,如果张三死在我手上,这场戏是不是就变得更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