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说过蛊吗?”我试探着问道。
老和尚点点头,说蛊道凶名极盛,当然听说过。
“在蛊门之中,用自己肉身炼化的蛊毒,其品种成千上万,效力各不相同,能对人产生的影响,也都千奇百怪。”我叹道:“我身上就种有蛊,这种蛊名叫肉身蛊,是专门种在活人肉身上的,被种蛊的人,身上的气息就会发生转变,最后就会变成我这样。”
“你是一个蛊师?”老和尚问我。
“我是一个降师,只不过副业是修蛊!”我笑道:“也勉强算半个蛊师吧。”
“是这样”
老和尚点点头,也没再追问,似乎是在思考我这些话的真实性。
他沉默了半分钟左右,这才紧接着开口:“你也跟那些亵渎神明的人打过交道?”
“打过交道,还你死我活的斗过几次。”我低声道:“虽然他们的信仰跟咱们不一样,但本事确实入流,特别是领头的那些人,实在不好对付。”
“领头的?”
老和尚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看我的目光都有些诧异了:“那六个亵佛者?”
“您也跟他们打过交道?!”我一愣:“听他们说,那六个人,是旧教里的六位先知,其中有几个还是你们佛家的子弟。”
“打交道?”
老和尚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背负着双手,缓缓向释迦摩尼坐像前走去。
“我跟他们岂止是打交道那么简单,之所以我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那六个人”
“您是被困在这里了?”我忙不迭的问道。
老和尚摇摇头,走到原先盘坐的蒲团上坐下,远远的看着我,说。
“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因为这地方不干净,需要佛家的子弟来镇守,如果放任自由,任凭那些旧教的人来这里折腾,要不了多久,外界还得生出大乱。”
“您的意思是”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我不是被他们困住,相反,他们还恨不得我马上出去,做梦都想让我离开这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老和尚笑着点点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石砖地。
“娑婆寺下,镇压着一个怪物,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
身处八虚界,静虑定佛心。
要是佛心没能定住,僧人的信仰就会受到,进而产生极端化的异变。
成不了佛,那就成魔。
那些在假性八境界之中修行的佛教徒,只要走错了一步,那就彻彻底底的与佛教对立了。
之所以有人称其为“佛敌”,就是因为这种奇特的冤孽实力强大,几乎都强大到了无人能挡的地步。
拿闻人菩萨做过的比喻来看
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个在八境界之中成魔的僧人,变成冤孽后,实力会有极大的增幅。
基本上一个入魔的和尚,都能顶住两个闻人菩萨。
这是闻人老前辈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半点夸张。
“你是伽他旬?!!”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虽然我找一个冤孽问来路,这事后想想有点可笑,但那时候我确实是下意识的,并没有过多思考。
听见我的问题,老和尚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就变得危险了起来,或是说,那种极致的愤怒,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谁是伽他旬?!你在胡说什么?!!”老和尚几乎是咆哮着冲我吼了起来,眼睛里的杀意越发明显,似乎是恨不得活吞了我:“你是在侮辱我!!谁是伽他旬?!谁是佛敌?!你是在欺辱我佛!!”
“你不是伽他旬?”我一愣,不禁皱起了眉,看着满眼悲愤的老和尚,点点头:“好像不是,但好像又是。”
我说的这话,倒不是为了安慰他。
因为闻人菩萨说过,伽他旬的性格很极端,对普通人,对道家的先生,敌意都不是那么的强烈。
唯一能让伽他旬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往死里弄的,只有佛教徒。
可以说伽他旬是典型的叛佛者,信仰缺失之后,它们也只会敌视原本的信仰。
此时此刻,跟我们为敌的老和尚,虽然下手狠辣,从头到脚也没有活人的意思,怎么看怎么像是伽他旬,但是他好像没有亵渎自己信仰的举动啊!
不管他言辞再怎么毫无逻辑,再怎么不讲理,杀意再怎么重,对于自己的信仰,他还是挺坚定的。
“老前辈,我们真的不是魔,我们都是人不不,我是人,它不是,它是我的朋友!”我忙不迭的解释道,希望可以抓住这机会,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
在对付旧教的时候,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能动手就不吵吵,有什么话都别说,打完之后,谁赢了谁再说。
你死我活不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