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沈新华都被说动了,他也不明白老头子为啥大方的给他十块钱,偏偏就让他买九块钱的票。
“那就十块钱的吧!”照顾自家妹妹的工作,反正这几天挣了不少钱,想来老头子不会说什么。
江泽一手接过钱一手数票。
“给他九块钱的票!”
江泽听话的拿回一张票,看了沈喜梅一眼,找回他一块钱。
沈新华……
为什么?
“兄弟,好了没有?好了麻烦让让,我们老远过来的呢。”这位大妈是在县城百货大楼的营业员,平常经手的钱不少,这会带着全家老少来尝尝鲜。
沈新华站在一边,等着沈喜梅忙完再问问啥情况。
大婶做了攻略,什么都没问掏了一张大团结:“烤香肠、烤肉串、卤鸭胗各来一份。”她小儿子说了十块钱可以有三份赠品。
“抽奖的呢?”
江泽将票点清,然后一手抓来抽奖的箱子,顺便摇了摇:“只能拿一张。”
大婶还未伸出手,边上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的衣服下摆:“奶奶,我来抽,爸爸说让我抽。”
大婶听了笑着抱起小女孩:“对!我们小汤圆来抽。”
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两根羊角辫朝天冲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可爱,江泽都笑了:“小妹妹只能拿一个哦。”
“好哒!给!”
江泽打开一看,傻眼了:“一等奖!”
沈喜梅听了忙拿过来一看,明明白白的“壹”字,不容错辨。
“恭喜这位小妹妹!广播呢,江泽,将广播拿过来。”一等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她得赶紧来一波宣传啊!
“尊敬的各位来宾朋友,我们国宾饭店‘好吃再来’窗口开张已经十二个小时了,就在刚刚,第一份一等奖六十八元的国宾饭店豪华酒席抵用劵已经被抽出来了……”
许多人往售票窗口拥挤过来,沈喜梅明白想清楚的人这会不会买十块钱的票了,因为大奖已经抽出来了,但是明天啊,明天一早就有新的奖卡出现,咱的目光得放长远不是?嘴上的话愈发流利并具有诱惑性了:毕竟还有最高消费前三名返现的名额,可以忽悠,使劲的忽悠!
人多了,沈新华很快被挤了出来,看着远处向这边张望的老头,沈新华觉得心塞塞的。
就这么犹豫一丝丝,眼睁睁错失了大奖。也没有心情去买吃的,拿着一把票回到桌边坐着。
“我说爸,你为什么要指定买九块钱的票,你知不知道那奖差一点就被我抽到了。”虽然真轮到他抽不一定是一等奖,但是这会怎么会这么想,满心满肺都是追悔莫及。
沈来福连正眼都没给沈新华,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售票处。
沈新华气结:他感觉自己错失了一个亿,但是居然没人当一回事。
看了半天,沈来福舒了口气,总算看了眼沈新华:“行了,你看什么好吃,过去买几份过来,啤酒拿两瓶,我们爷俩喝一盅。”他下了工就往这边来了,饭都没顾上吃,心里一直悬着。
沈新华也不再纠结,起身决定化悲愤为食欲,九块钱呢,老妈和媳妇之前回去了,两个弟弟在家收小龙虾,就他坐在这里吃吃喝喝,还能怎么不高兴?
好吃的,我来了!
江泽还真坚持到十点钟,期间别说去吃饭,就是卫生间都没有去一趟,坚决同沈喜梅一起守在一线。
哪想饭店的客人走的差不多,外面还有零零散散的人过来买票。
沈喜梅好说歹说将大少爷哄走了,他可是好学生,作息规律,再不走就得熬夜了,说不得过两天江姨要找她聊聊了。
而沈新华本来是想先吃点填肚子,然后给家里两个弟弟带些,哪想老头子坐着不起身,一直等到十点都没有说回去的事,九块钱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沈新华打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沈来福:“爸,你怎么不提醒着我点?”好歹留点票,明天早上送龙虾来,让两个弟弟尝尝。
沈来福笑笑:“钱都吃完了?明天再买!”说着起身到售票窗口看着点,现在只有喜妹一个人在,那么多钱,可不安全。
沈新华:……我怕是耳朵出现问题了!
晚上十二点,总算收摊了。
沈喜梅没回家,直接上饭店四楼睡死过去了。
沈新华骑车带着自己老子,抱怨道:“饭店给喜妹开了多少工资?这从早上六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有这么压榨劳动力吗?开多少也不能这么干呀,长时间身体怎么吃得消?”
到了这会沈来福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那四个窗口是喜妹承包的,她自己是老板,你说她不干谁干?”
“啊?!”沈新华一抖,将沈来福从车上摔了下来,他还继续朝前骑着。
“你个兔崽子!”沈来福爬起来追上去……
沈喜梅见日头上来了人流变少,戳了戳边上沉思的少年:“几点了?”
“九点二十二,我去趟卫生间。”
等江泽回来,沈喜梅说道:“你一个人看着有没有问题?我得去看看麻辣小龙虾的摊子。”那是今天主推,准备了两千斤的量,光处理就安排了六个零时工,中午朝饭店里面推广,晚上就是大排档重头戏了,今天是两个新厨师头次单独掌勺,她得去把把关。
江泽看着边上几个赠品小摊子,别的都没问题,直接拿就行了,可这羊肉串得烤加刷料的,他没做过。
“你烤几串羊肉串在边上放着。”
沈喜梅想着放久了味道会打折扣,就烤了十串放着:“行了,不够就让烧烤窗口送过来。”肯定是够了,大中午,买票的赠品更多的是要冰粉了,冰冰凉凉的比较合心意。
沈喜梅将这边交给江泽就去了北头麻辣小龙虾的窗口,四口大锅都架好了,里面四个人:两个厨师,两个摆盘。
四个窗口的标配总共是六个人,这三天特殊情况,江鸳友情赞助了六个帮厨,而洗龙虾、收拾餐桌(户外),打扫卫生的十个人是员工家属充当的临时工,其中洗龙虾的是沈家的五个妯娌加上石紫燕。每人每天两块工钱,名义上是饭店出,但是最后会从沈喜梅的盈利里面扣。
看着不停消耗的食材,沈喜梅一点也不担心那么点人工费的问题了。
十二点不到,饭店最热闹的时候,窗口外面也有不少人顶着大太阳来打包麻辣小龙虾,沈喜梅看着刚刚填满的四口大锅又开始出现缺口,放心的将厨房交给他们,正准备去售票窗口换江泽休息,就听到那边传来吵闹声。
沈喜梅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见售票窗口站着位体型彪悍的男子,正怒视着江泽,一只大手还伸进窗口,想抓抽奖的箱子。
箱子被江泽抱在怀中,对方抓着的是江泽的细瘦的胳膊。沈喜梅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捏住对方的手腕,一用力,愣是让对方疼的松了手。
将江泽护在身后,沈喜梅扬起笑脸:“这位大叔,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看着自己的手愣了半天,无法相信这女孩的小手有那么大的劲,但是手上的疼痛做不了假,想想还是不相信,试探着大巴掌呼过去,沈喜梅牢牢的捉住对方的手腕,虽然她手小,只能掐住对方手腕三分之二的范围,但是黑衣壮汉愣是一丝都动弹不了。
壮汉:青天白日我好像见了鬼!
小女孩依然笑意盈盈,好像捏着只蚂蚁似得轻松将他的大手推出窗口:“这里是卖票的窗口,大叔买好了票可以让下一位了。”沈喜梅见了对方另一只手上有一叠票和一张奖卡,仿佛是四等奖。
“大叔运气不错,四等奖是老母鸡,拿着奖卡到后院去,那里会有人给你兑奖的。
其余奖都在售票窗口兑,只有四等奖十只老母鸡在饭店后院放着。晚上免费电影也在后院。
壮汉轻轻活动着右手,又麻又痛,看着左手上的东西委屈了:“我不要老母鸡,我们是来棉纺厂拉货的,得走好些天,我们车上怎么能放老母鸡呢?我就想重新抽一次奖。”
沈喜梅语气轻柔但是坚定的拒绝道:“这不合规矩,若是人人抽到不满意的都要重新抽,那这里面肯定只剩五等奖了。你不要老母鸡,我至多只能给换成十二个鸡蛋。”
“我不要鸡蛋,我又不傻!这样,你按照价格给我换成票怎么样?一只老母鸡怎么也得有五六块钱吧?”
你是不傻,但是你怕当我是个傻的!
“若是要兑票,最多只能给你三块钱的票,否则你可以拎着老母鸡上东边那边卖掉,五六块不能保证,三块钱肯定是能卖到的。”这还亏得她们老母鸡重。
大汉纠结了半天,坐着等的同伴都围了过来,沈喜梅依然一脸笑容站在前头,身后除了江泽,饭店的保安过来了一批。
沈喜梅朝保安们摆摆手:“这边没事,我们只是讨论奖品上有一点分歧,麻烦几位同志了。江泽给几位同志装一碗冰粉解解渴。”
江泽忙活一上午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听到沈喜梅的话直接就去拿大铁勺,几个保安受宠若惊的接过大少爷亲手装的水汪汪的冰粉,呐呐不敢言。
门外的大汉咽了下口水:“那个多少钱一碗,我们有八个人,可以一人装一碗吗?”
沈喜梅笑:“你们去北边窗口用票买,三块钱的票可以买八份大份的冰粉,加上四瓶青岛啤酒了,还是冰镇过的。”说着将三块钱的票递过去,对方一把抓过就走了。
看着对方急的连赠品也没拿,沈喜梅喊住走在后面的同伴,那人要了红彤彤的麻辣串。
然后又卖了几张票,见窗口没人了,沈喜梅回头检查下江泽的手,发现问题不大才放下心来:“是我不好,不该留你个小孩子在这里,那边收拾好了,你回楼上歇着吧。”
江泽:……
“我明明比你大一岁好吗?小黑妞!”
沈喜梅:……我真的有这么黑吗?
江泽到底是先离开了,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这里的东西不能吃,说是怕被顾客看到不雅。
走时嘀咕:“该叫你暴力妞才是!”这几天对于沈喜梅的大力气,他比刚才的大汉有更加深有体会。
沈喜梅才不管江泽嘀咕什么,看着边上没有人了,偷偷拉开抽屉,哇!满抽屉都是钱!
虽然都是些角票,一元、两元的居多,但是这才是她激动的原因啊。
这些钱币可都是当时正流通的第三版人民币,红红绿绿的看着好新奇。
虽说第三代人民币在国内流通时间最长的,但是前生沈喜梅接触的还真不多,她一个农村小姑娘,手里最多有几毛钱就不错了,后面嫁给顾长军,虽然顾长军定期给她寄钱,但是她在顾家人面前气短,钱都被婆婆拿走了,她整天窝在顾家老宅后面的小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用的机会也少。
而后坐牢十年,出来时第四代人民币已经在市面上流通了,第三代基本退出市场。
经历过后世的人,都知道越老的东西越值钱。
多少年后,太多的房奴之父追悔莫及,破四旧时期自己曾经亲手毁掉多少古董之类的物件,要是保留下来说不定就能给孩子换套房子了。
现在已经是八零年了,沈喜梅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抢救那些文物,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存点老钱什么还是可以的。
不过第三代人民币好像不够老,升值的空间搞不好比不上通货膨胀的速度。
想到这里,沈喜梅仔细辨认抽屉里的钱,第三套人民币不值钱,但是第二套值钱啊,要是能找到那么几张留个四十年妥妥的能换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