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棵大树上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也被蚊虫咬了不知多少口子,这虞府的蚊子,可真是毒啊。
终于等到虞府的大片灯火都灭了,看见众人都歇息了,他才从那棵树上落下。
虞姝在屋内绣荷包,红色的料子,绣的是永结同心的花样。
“郡主,不早了,不如先歇息,明日再绣吧。”自从回来,郡主就不怎么说话,也不做什么,就是一直绣荷包,连晚膳用的都少。
“你们先下去吧,今日让吕达不必守着了,这几日辛苦他了,让他睡个好觉。”
虞府晚上也有护卫巡逻,吕达这些日子夜夜守着她,生怕她出事,十分尽心,她今日想静静,怕是得很晚才睡,许是不想被人窥伺到内心的焦躁,所以便想让吕达离开。
凌珠领命下去了,很虞府安静下来,虞姝继续在灯下绣着一针一线。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今日一见,果然让孤大开眼界。”贺云槿的声音从西窗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清风。
虞姝没有回头,继续手上动作,“可殿下却非君子,□□进入姑娘闺房,实乃失礼。”
“彼此彼此,姝儿不也翻过太子府的墙,咱们这也算是扯平了。”贺云槿坐到虞姝对面,瞧见桌上的点心,自来熟的拿起就吃,可把他饿死了,晚膳还未用呢,这时倒不嫌弃点心甜了。
虞姝抬眸瞥了他一眼,“不问自取是为偷,殿下这是来虞府做贼来了?”
桌上的糕点乃是因为今日晚膳用的少,凌珠为她备下的。
“孤与姝儿那是什么关系,几块糕点而已,姝儿何必如此小气。”贺云槿两口解决一个糕点,继续拿第二块。
“殿下不是伤的极重,要请大夫吗?”虞姝哼了哼,就知道又是骗她的。
“真的伤到了,特别重,姝儿若不信,孤可解开衣衫给你瞧瞧。”说着贺云槿一口吞了糕点,就要“宽衣解带”。
虞姝把荷包放下,一掌拍在桌上,“贺云槿,你做什么?能不能矜持点?”
这一句话,把贺云槿吓的一愣,“你喊我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出去,我要休息了。”虞姝扭头就要走。
“姝儿,别恼嘛,我为了见你一面,可是在墙头上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你瞧我的手背,都是被蚊虫咬的。”贺云槿连忙过去拉住她,伸出手背在她面前给她瞧,卖的那叫一手好惨啊。
虞姝随意扫了一眼,“只是蚊虫而已,多大点事,殿下男子汉大丈夫的,还会怕这?”
“错了,别喊殿下,你再喊我的名字。”贺云槿握住她的胳膊,有些恳切。
“不喊。”虞姝才不理他呢,不能心软。
“那我就不走了。”贺云槿耍无赖似的坐了下来,继续吃点心,“还是虞府的东西合我的心意。”
虞姝无奈的望着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贺云槿用的是“我”而非“孤”。
这是她第一次喊贺云槿的名字,也是贺云槿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我”自称。
‘孤’是太子的象征,哪怕是在殿下最落魄的时候,无人看重他这个太子的时候,他还是倔强的用着这个字,如今只是因为她喊了他的名字,就放下了?
虞姝坐了过去,看他吃的这么,像是饿死鬼一样,“真有这么饿吗?”
“那可不,本来想来虞府用晚膳,谁知被拒之门外,我还是头一次感受这滋味呢。”
“那我让人摆膳。”说着虞姝就要去喊人。
贺云槿拉着她,“别去,我们两个待一会。”难得没有旁人在场。
“那你多吃几块点心吧,真的伤到了吗?”虞姝坐回原位。
今日,贺云槿似乎有些不同,从前他是太子殿下,今日不像太子,就是贺云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