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槿微张的薄唇抿紧,眸光黯淡的盯着虞姝落在地上的披风衣摆,她会怕的,她说了会怕。
她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这般纯真善良,如何会不怕呢?
他又何苦要把她拉入这无边地狱与他共沉沦。
罢了,罢了。
“殿下?”虞姝说了半晌也未曾得到回应,抬手在贺云槿的眼前晃了晃。
贺云槿收敛了眉眼,转过身去。
“殿下方才说陈成死了,是怎么死了,也是被那个杀人魔头害死的吗?”
“不是,他那日喝醉倒在院里,次日我发觉时他已被冻僵了,许是喝醉了被冻死的。”贺云槿直视着窗外,对着墨竹林撒谎了,他不敢直白的把真相告诉她。
他如此卑鄙,哪怕是骗,也要把人留下。
“竟是这样,那也难怪,我还记得初见他时便喝的酩酊大醉,又对殿下不尽心,也许是报应吧,那尸体呢?殿下可染上麻烦?”若是被豫王发觉,那还不得栽赃到太子身上,必定不依不饶。
“我怕染上麻烦,扔进后院枯井了。”贺云槿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紧张。
可话落到虞姝耳里,却心一酸,也是,陈成还不知如何欺压过太子呢,死有余辜,死了还要连累太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殿下,后院枯井并非万无一失,我帮殿下把人运出城外埋了,免得日后事发连累殿下。”
身处在逆境,一点点小事就足以压垮一个人,日后一旦闹了出来,豫王等人把这罪责扣在太子头上,也是百口莫辩,所以得早做防备。
贺云槿眸光闪了闪,压着内心的惊叹,淡淡的问她,“你不害怕吗?那到底是一条人命。”
“这有什么,又不是我杀的,再者我不会亲自办,爹爹常说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不愧于心的事就足够了,不必介意旁人的看法。”
虞姝只是免得日后被人栽赃到太子身上,她把人埋了,也算入土为安,有何所惧?
“你有个好爹爹。”
贺云槿悠悠道,似叹息。
关于镇南王,他已记不太清了,朦胧间记得母后曾提过,说他是位刚正不阿的大将,有他在,护住了大燕之南。
“那是自然,我爹爹可好了,教我骑马射箭 ,从不拿那些死板的规矩拘束我。”虞姝手肘撑在膝盖,双手捧着下巴,说起爹爹,连眼睛都亮了。
好想爹爹啊,也想娘亲和兄长,还有易哥儿。
“殿下,来年正月十六便是我及笄之日,想来爹爹娘亲等都会回京,届时殿下便可瞧见我爹爹了,爹爹也一定会很喜欢殿下的。”
贺云槿没应她,却在心里想,镇南王一生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真能喜欢他这样躲在阴暗之地的卑鄙之人吗?
或许,他连见镇南王的资格都没有吧。
豫王从端华宫出来,又去了正阳宫求见圣上,求圣上宽恕乔磊一次。
正好太医来报,乔磊人是活下来了,可舌头毁了,日后口不能言,手也断了,失血过多,日后想来也身子艰难。
“罢了,既如此 ,那便免了杖责和流放,让成勇侯接回去照看。”乾德帝也于心不忍,也不知是谁下这样狠的心,也算是处罚了。
之后乾德帝也询问了虞姝的意思,她只说一切都听圣上的,这就是饶他一次了。
众人只当这是一次宽恕,却不想留下后患。
从宫里出来,豫王回了王府,着人唤了赵寅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