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槿手上的这个小兔儿也差不多完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雕刻过兔子这类可爱的动物,自从皇祖母薨逝,他的人生便感受不到“可爱”二字了,雕刻的也太多是恶鬼、野狼、豹子之类的危险性东西,看着都让人害怕。
可偏偏,她喜欢小兔儿。
食盒里的兔儿都还在,他一个未动,不是她亲自送来的,他不敢吃,只能糟蹋了这心意。
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教会了他防备和警惕。
拿上东西起身,贺云槿顿了顿,从柜子里找出了上次他风寒,大夫留下的药,他没有喝,扛几日就好了。
他捏着药包,眼神幽暗,心里在天人交战。
最终又把药包扔回去了
罢了,虞府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会稀罕他送的药。
贺云槿合上了柜子,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他最先学的就是轻功,因为这是能保命的东西。
夜色深深,燕京早已安静的入睡,虞府上下也都安静的很。
他不知哪个是虞姝的屋子,却也知道虞府如今只有虞姝一个主子,哪个院子里有灯火,自然她就在哪个院子。
直奔西边那个最大的院子而去,从后边的窗户摸了进去,像做贼似的。
屋内没有人守着,贺云槿放下心来。
虞姝的拔步床上被藕色的帘子遮住,他看不见里面的光景,屋子里很暖,似春日。
娇气的小姑娘,大概一时受凉就惊了虞府上下吧。
她自出生起,就是被无数人捧上手上长大的小姑娘,连父皇都十分宠爱她,胜过那几个公主。
是啊,这样甜软的小丫头,谁不爱呢。
可她这样干净的小丫头,何苦来沾染他这样阴暗之地生长的狠毒之人呢。
贺云槿的手攥紧了那只小兔儿,墨黑的眸子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隐隐约约能瞧见帘子后面睡颜安静的人。
他抬了抬手,想掀开帘子看一眼,又觉得失礼,终是垂下了手。
贺云槿眼里的光芒暗了些,罢了,兴许她只是一时可怜他,还是莫要玷污小姑娘的名声。
若是知晓他半夜偷看她,怕是会气的哭鼻子吧。
贺云槿唇角露出一个极轻的笑,把小兔儿放到了一旁的八仙桌上,转身离开了虞府。
夜色遮掩了一切罪恶和懵懂心意。
谁也不会知道他来过。
虞姝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这次醒来病彻底好了,身上有劲多了。
“哎,郡主,这只小兔儿是哪的,奴婢可从未见过。”思岚端着热水进来收拾东西,一眼就瞧见了放在桌上的东西。
虞姝背对着思岚,一听有小兔儿,赶忙转身,在思岚手上的正是一只木雕的小兔儿。
虞姝放到手打量,不算多精致,兔儿身上还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痕迹,显然是“手生”,兴许是第一次做小兔子。
“昨夜竟然来过吗?”她低声喃喃了一句。
“郡主说的什么,奴婢未听见。”思岚还以为虞姝是在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