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凌晨快三点,孙晓军在派出所的值班休息室睡着了,唐枭耳根清净,忍不住跟二师兄吐槽,“头一个月,我做梦也想不到会跟孙晓军聊这么长时间”。
二师兄拿着景染的按摩捶一边啪啪的敲打后背一边回道:“我现在有一个担心,孙二财要是知道儿子的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孙二财早晚有一天都会知道孙晓军的情况,那到底是早点儿知道好还是晚点儿知道好呢?
唐枭和二师兄都想不出答案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因为孙二财连夜坐车过来了!
早上六点多钟,孙晓军握着手机惊慌失措的从休息室出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爸来了!”
“哪儿?来哪儿了?”一夜没睡的唐枭有些懵的问道。
“已经下火车了,在火车站呢”,孙晓军回道。
唐枭揉了揉眉心,“别傻愣着了,去接你爸吧”。
二师兄站起来,“走吧,我开车送你过去”。
孙晓军和闵兰有一台车,不过已经被闵兰开走了,这会儿不让二师兄送他就只能打车过去,有点儿麻烦。
快下班的时候二师兄才回来,说是人已经接到,他开车把人送到孙晓军的住处才离开。
唐枭纳罕的问道:“孙二财怎么来了?孙晓军不是什么都没跟他说吗!”
二师兄叹着气,心情特别复杂的说道:“孙晓军是什么都没说,可他大晚上的突然打电话回家,还说了挺多以前他从来都没说过的话,孙二财马上就猜到他可能遇着什么事儿了,想也没想就过来了。没买到坐票,老头儿在火车上站了大半宿!”
“那他知道孙晓军的病情了么?”唐枭的心情也特别的复杂。
“人都来了想瞒也瞒不住啊”,二师兄有点儿难过的说道:“老头儿没哭,可我看他那个样子比哭一场还让人心疼”。
二师兄口中的孙子是孙晓军。
就是好几年不联系自己亲爸,亲爸找上门还装不认识,警察出面才愿意见父亲一面的那个孙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哈,上次见面孙晓军还挺有个样儿呢,这回就跟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似的,哭的还挺可怜。
甭管心里多不耻这个孙子,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处理。
唐枭和二师兄距离孙晓军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停下来,对他说道:“孙晓军,有什么话咱们下来好好说呗,这天台风大,吹太久身体受不了”。
孙晓军盯着手机,哽咽着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唐枭叹口气,原地蹲下,看着孙晓军的后脑勺问道:“那你能跟我说一说你为啥坐这儿么?”
孙晓军特别没有形象的用袖子抹去鼻涕,抽抽噎噎的回道:“我,我要死了……”
孙晓军发泄似的絮絮说起来。
按照他的说法,他确实快死了。
前一阵儿他就尿困难,没当回事儿,上个礼拜尿血了,吓得他马上去医院做检查,结果查出前列腺癌。
他吓完了,回家跟闵兰说了自己的病情,他以为闵兰会鼓励他积极治疗,结果呢,闵兰要跟他离婚!
现在闵兰已经搬走,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想放弃治疗,又不甘心,想着好好治疗好好活着让闵兰后悔,再加上心底对于病症的恐惧,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他就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可往这高高的天台上一坐,他又害怕起来。
挺大一老爷们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简直把唐枭当成了知心大姐,哭着问唐枭,“警察同志,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不对,可唐枭心里还是不由的出现一个声音——活该!
因果报应这种说法虽然很唯心,但不得不说,遭人不耻的人得到报应真的很爽。
甭管心里怎么想,唐枭面上倒是挺平静的,非常和气的对孙晓军说道:“首先,你得跟我们下去,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咱们再好好的聊一聊。搁这儿坐着算怎么回事儿啊,吃一肚子的风,回头再肚子疼,多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