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被钝器击伤头部,就那么倒在地上,血流出来,半拉身子都浸在血水里。
他苍老枯瘦的手里还死死的攥着薄薄的一摞百元纸钞,大概因为沾了血,隋鑫并没有把钱拿走。
刚才还拦着二师兄呢,这会儿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转身就给了隋鑫一巴掌。
不是拳头也没出腿,就是一巴掌。
唐枭不喜欢这么打人,特别是打人的脸,总感觉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带了侮辱的意味。可是面对隋鑫,面对已知自己杀了爷爷只有害怕没有悔意的隋鑫,她觉得只给他一巴掌都是便宜他了。
第二巴掌都要落到隋鑫的脸上了,手腕被二师兄钳住。
“冷静点儿,分局的人马上就到”,二师兄在她耳边沉声提醒道。
为了这么个畜生给自己惹一身麻烦不值得。
唐枭深深吐出一口气,恨恨指着脸颊红肿嘴角流血的隋鑫,“兔崽子,记住,你成年了!”
成年了,就意味着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完全的法律责任。
本来就已经吓傻的隋鑫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脸色白的吓人,好像随时能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
对自己亲爷爷动手的时候不知道害怕,现在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吓成这样,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
分局的人过来大致了解情况之后也很震惊。
隋鑫脸上的伤很诡异,可大家都像没看到似的,故意不去追究,大概是因为唐枭做了他们都想做的事儿吧。
隋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再结合痕检人员和法医的判断,最终还原出了详细的案发经过。
下午十四时四十分左右,隋鑫回到家中取钱遭到爷爷的阻止。
老人多次强调老伴儿办后事张翠住院都需要花钱,家中余钱已经不多,不是十分必要的话隋鑫就不要再从家里拿钱,可是隋鑫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动手在老人身上翻找起来。
老一辈很多人都穷怕了,手里有点儿钱放哪儿都觉得不安全,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安心,隋老头儿就是这样的人。
老伴儿眼睛还没花的时候缝了两个贴身的腰包,他们俩一人一个,重要的证件和钱都放在腰包里,几乎只有洗澡和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摘下来。
隋鑫知道自己爷爷身上有钱,以前是迫于父亲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父亲被抓起来了,家里没人能管到他,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翻到腰包,证件胡乱的扔掉,直接要拿走里面全部的钱。
隋老头儿当然不乐意,跟隋鑫抢钱。
挺瘦巴的老头儿,看着弱不禁风,急眼了隋鑫也拿他没招。
情急之下,隋鑫松手,捞起床头的烟灰缸狠狠的朝隋老头儿的头上砸去。
一下足以让他达到目的,可他没有收手,连续击打了七下!
隋老头儿倒下了,死死攥在手里的钱染了血,隋鑫很是嫌弃,没有拿这个钱,几乎把家翻了个遍,翻到八百多块钱。
他手上身上都沾了血,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吹干头发还精心收拾一番,正准备返校的时候,唐枭和二师兄就来了。
面对审问他的警察,隋鑫哭着解释道:“我真没想到爷爷会死,我没使劲儿,真的没使劲儿。我只以为他晕了,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我没想杀人,我真的不想杀人。”
他是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法律会给出最公正最正义的判决,可已经死去的人再没办法活过来,已经破碎的家庭也再没办法团圆。
在隋鑫被捕之后,唐枭还去医院看了张翠。
医生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可以出院的,可她接连受到打击,几天之内先后失去两位亲人,丈夫和儿子齐齐入狱,好好的一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人,精神已经崩溃,住在医院有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着反而要好一些。
唐枭坐在病床边,轻声唤她,她就好像没听到似的,歪着头,木呆呆的看着窗外,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听不清楚,唐枭便凑近了一些,便听到张翠喃喃说着,“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