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算出来,李庆芬自然也能算出来,气氛一下子凝滞,不算大的值班室里静悄悄的,只室外滂沱的雨声清晰入耳。
打破沉默的是老爷子。
他嘿嘿一乐,另起一个话题。
“你们家的墓在哪儿啊?跟我说说,以后我也能多照顾一下”,老爷子问道。
“西北边儿c区六排第七个”,李庆芬回道。
老爷子想了一下,讶然说道:“昨个好像就有人过来扫墓,你们不知道吗?”
唐枭和李庆芬对视一眼,都很迷茫。
唐家人丁不旺,近亲没有,远亲大多不在京都,她们母女不来,还真不知道谁会来扫墓。
“您跟扫墓的人说话了没有?”李庆芬问道。
老爷子摇摇头,“昨个来的人不少,我就记着有这么个人,哪有工夫上前说话啊”。
“那您能跟我们形容一下那个人什么样吗?”唐枭问道。
老爷子回道:“四十多岁的男人,一米七多的个儿,长得也没啥特色,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
唐枭看向李庆芬,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么个人。
雨一直下到十二点多,母女二人带着东西离开值班室。
往唐建国的墓走的时候,李庆芬默默念叨好几遍“到底是谁呢”。
唐枭倒是有一个猜测,“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爸以前的战友啊?”
次日午饭的时候,唐枭跟晏梓非说周末要去南山公墓祭拜父亲,晏梓非问她,“我能跟着一块儿去吗?我也想见见咱爸,告诉他他闺女特别了不起,他女婿也特别棒!”
唐枭白他一样,“脸大,不带这样夸自己的啊。下次吧,下次我带你去,这次就我跟我妈俩人去,我还没有我们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的记忆呢。虽然是阴阳两隔吧,好歹我们一家三口是全活了”。
晏梓非闷头吃了几口饭,突然来了一句,“那你记得带纸巾,哭的满脸眼泪鼻涕没个纸巾多难受”。
唐枭瞪他,不过真的把他这话听进去了。
周五晚上,李庆芬就开始着手准备扫墓的东西。
烟酒纸钱元宝一样都不少,还拿小本子记下明天出发的时候要买的东西。
唐枭看一眼,有点无奈的说道:“妈,其实我觉得买束花就行了,您没必要准备这些东西”。
李庆芬埋头笨拙的折元宝,头都没抬的说道:“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搁这儿烦人。笨手笨脚的帮不上忙,还挡我灯光,一天到晚不省心,烦死个人”。
唐枭:……
她就说一句,她妈就有一大堆的话等着她,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不知道的说不定要以为这是后妈呢。
在一旁看电视的张嘉辉悄摸的拽了她一把,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你是不是傻?”张嘉辉翻着白眼儿戳她肩膀,“你以为阿姨是在搞封建迷信呢?错!阿姨就是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你别管了,阿姨想干什么你就让她干什么吧,这些事儿,以前阿姨没做过,兴许以后也不会做了”。
唐枭很惭愧,跟张嘉辉比起来,她好像一点儿都不理解自己亲妈。
张嘉辉叹口气,拍拍唐枭的肩膀,“你也别多想,你这人对不相干的人都挺细心,对身边的人反而粗心大意。明天我做晚饭,你们记得早点儿回来”。
南山距离市区挺远的,坐车过去要将近四个小时,来回就是八个小时。
母女两个早上六点多钟便出发了,天公不作美,半道儿上就开始下雨,且雨势越来越大,等她们赶到地方的时候雨都下白了,打伞都费劲。
出门的时候还只带了一把伞,李庆芬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护在怀里,唐枭就在旁边给她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