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芬越说越没有条理,像是单纯的发泄憋在自己心里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愤怒似的。
“当军嫂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当军嫂?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发泄过后,李庆芬握住她的说,凄凄说道:“枭枭,我不求你工作上多有成就,不求你找个多能耐的丈夫,我就想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找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下班之后陪你去超市买菜,周末假日陪你去看看电影旅旅游,你生病了能陪在你身边,你生孩子的时候能守在产房外面,你老了的时候能一起翻翻老照片回忆回忆过去……”
李庆芬说的这些,都是她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那么简单质朴的要求,多少人拥有却不知道珍惜,又有多少人翘首以盼终就不能如愿。
唐枭也哭了,心里刀剜似的疼。
她一直知道自己母亲不容易,却从没仔细体会她到底有多不容易。
成为跟丈夫聚少离多的军嫂,变成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的军人遗孀,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在等待和煎熬中度过。现在,她闺女长大了,也要走她的老路,她怎么能答应,怎么能啊!
难道,真的要听妈妈的话放弃晏梓非吗?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匆匆而过,几乎不用想就已经出了答案。
不,她不能。
上辈子他守护她,这辈子又相遇,她不想因为任何事跟他分开。
“妈,我不是想成为军嫂,只是很不巧,我喜欢的,我爱的那个人正好是军人”,唐枭哭着说道:“他当消防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可您说说,干什么工作没有危险?那坐办公室的还有猝死的呢,难道您希望我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就放弃爱情吗?这样的话,最保险的选择是我谁都不找,就自己过日子”。
唐枭也是极少哭的人,在李庆芬的记忆里,懂事之后的唐枭哭过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看着眼前满脸是泪的闺女,李庆芬也心疼的不行。
母亲两个抱在一块儿哭,哭了很久很久。
等情绪都稳定下来的时候,都过了上班的点儿了。
“妈,您先别一铁锹拍死所有当兵的,有时间我让您见见晏梓非,相处看看,相处过后您要是真觉得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咱们再讨论这件事行不行?”唐枭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李庆芬侧转着身子,一边擦鼻涕一边叹息着说道:“你这孩子,从来都不听我的话,当初死看着你不让你报军校,结果你转头偷偷摸摸的报了警校;我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求的内勤工作,你偏偏要跑外勤;我不让你找当兵的,你偏偏就着了一个。前儿我看新闻啥地方来着,着大火死了好几个消防员,年纪都不大。现在我要非逼着你跟人家分,你明儿就得偷户口本跟人家领……”
随口说说的话倒是给自己提了醒,李庆芬慌慌张张站起来就往自己房间跑,一边跑还一边叨叨着,“我得把户口本藏好了,万一你明天真跟那小子去领证了怎么办!”
唐枭哭笑不得,她妈这是哭糊涂了,军人哪里是说结婚就能结的,他们这恋爱报告都还没打呢吧。
李庆芬松了口,唐枭着实松了一口气,颠颠的赶去上班儿,老赵还挺惊讶。
“小张不是说你家里有事儿上午不来了吗。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老赵问道。
“处理好了”,唐枭回道。
老赵还想问问她家里发生啥事了呢,值了个二十四小时大班结果折腾到现在还没下班的孙磊苦哈哈的从审讯室走出来,见着唐枭像见着大救星似的,“小唐,你可算来了,没有你我都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