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枫白解开她身上的禁制时,那股子冲动已经淡了,也就没有勇气了。
“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南灵歌绕着南枫白转了一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会有一场苦战,单看他一尘不染的衣衫,纹丝不乱的头发,会以为他只是出门散步来的。
“我没事,只是没能将你的东西抢回来。”
南枫白面有愧色。
南灵歌立刻柔声说道:“没关系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师兄平安便好。”
这话说起来别扭的很,那些身外之物,可是大多是南枫白送的。
她可是个连身外物都没有的‘光棍’。
不过南枫白应是不在意的罢。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浅浅垂眸,包容怜惜,一个微微仰首,满面温柔。
南灵歌犹豫了片刻,低低问道:“赤夸……怎么样了?”
“逃了。”
南枫白道:“他是由小戽山逃出来的是吧?怎会是你的师父?”
南灵歌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话没说完,药当心又晃了回来,站在两人身旁,笑的一脸暧昧道:“哎,我说你们二位,才过了河便拆桥不太好吧,若是没有我啊,二位说不定就劳燕分飞了。”
“药兄还请慎言。”
南枫白微微摇头,对他的口无遮拦颇为无奈。
药当心不以为意的嘻嘻笑:“枫白兄,如今你师妹已救了,咱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捉妖去了?”
南枫白道:“药兄不妨先走一步,待我将师妹送回山上立刻便与药兄汇合如何?”
“哎,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药当心夸张的叹息一声,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南灵歌摆了摆手:“小师妹再见,有空来找药哥哥玩。”
南灵歌嘴唇微动,默默吐出一个‘滚’字。
药当心走后,南枫白忽然咬破手指,在南灵歌额上画了起来。
南灵歌一动不敢动,茫然而道:“师兄你?”
南枫白道:“你身上沾了太多鬼气,魂魄愈发不稳了,我暂且帮你压制一下。”
“……”
南灵歌怔怔。
她到底该不该告诉南枫白她本身就是只鬼呢?
南灵歌被术法禁锢着无法动弹,又说不动陌生男子,便郁郁的垂了眼闭了嘴,当对面的人不存在。
那位看人的眼神十分放肆,与他那清逸出尘的形貌十分不搭。
便是不在这种情形下相识,便是知道他是大师兄的朋友,南灵歌觉得自己也不会喜欢他。
她闷声不吭了,陌生男子却是个不甘寂寞的性子,也不知从哪里拨了根狗尾巴草,走到她面前,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我叫药当心,是当心观的观主,也是你师兄的好友,你可以唤我一声药哥哥。”
‘药哥哥’三个字令南灵歌猛的打了个冷战,感觉从里到外整个人都不好了。
药当心长的人模狗样,若是只站在那里不说话,瞧着颇有几分仙气。
可是一动起来一说话便形象全无,像个二流子一样,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认识他的。
又怎么放心将她交给他!
给他取名字的人也是个奇葩,姓药名当心,要当心?当心什么?
她正腹诽着,药当心忽的拿着草在她额上轻轻打了一下,笑呵呵道:“心里骂人不好。”
南灵歌被打的眉头一跳,垂着眼愈发不想理他了。
药当心自顾自道:“你这丫头年纪小小,操心的事还真多,又是担心你师兄,又是担心将你抓走的人,还要骂我,你还真是很忙呢。”
这混蛋是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的?
“因为我会观心术啊。”
南灵歌心念一转,脑门上又被毛茸茸的草尖打了一下。
她甚是讨厌那种毛茸茸软中带硬的触感,明知是草仍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原来你怕虫。”
药当心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拿着狗尾巴草蹭上了她的手背。
他动作极轻,草尖轻轻触在皮肤上,痒痒的麻麻的,像是有只虫在手背上爬着。
南灵歌便忍不住哆嗦起来,忍无可忍的大叫:“姓药的你别欺人太甚!等我师兄回来我一定让他收拾你!”
药当心嘻嘻笑:“你师兄只能与我打成平手,你说他怎么收拾我?”
南灵歌气的瞪圆了眼怒骂:“你这小道士好生讨厌,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很有意思?”
“其实我也不算是个道士。”
药当心摸了摸头上的道髻,笑呵呵道:“不过最近觉得如此打扮比较好看而已。”
南灵歌斥道:“哪日你要觉得和尚好看,是不是也要剃个光头?”
“也无不可。”
药当心似乎当真考虑起扮和尚的可能性。
他安静下来,南灵歌求之不得。
只是这安静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他便又道:“都说不用担心了,你的亲亲师兄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