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将你困在剑仙崖,假以时日,当能剑道大成。一时心软,反而害了你性命。何必,何苦!”
叹息之间,不断摇头,却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说张七鱼。
秦少孚停得一会,突然心生好奇,忍不住问道:“前辈,当年张七鱼与你一战,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云清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如此称呼你师父吗?”
“我并没有真正拜师,只是得他照顾颇多。”秦少孚道:“而且以他的性子,就算真是行过师徒大礼,他也该是不会介意我这般称呼。”
“倒也是!”
李云清点了点头,又是问道:“那你对他过去了解吗?”
“略知一二!”秦少孚却是摇了摇头:“但我还是想听前辈你说说。”
李云清拿出一块洁白的绸子,在轩辕剑上轻轻拂过,再是轻叹一声:“张七鱼与蜀山剑派,只能说是……孽缘……”
然后慢慢说来。
张七鱼本蜀地一小国之百姓,南边临海渔村,中间隔着山,几乎与世隔绝一般。可以说,若非一场意外,张七鱼可能就是一个渔夫泯然众人了。
因出生之时,其父正好打了七条大鱼,因而取名张七鱼。从小到大,一如普通小孩,没有任何特殊。
到十来岁时,一场意外发生。两国交战,波及渔村。
那一夜,战火熊熊,村中百姓死的一个不剩,只活下了一个张七鱼。
他也并非是靠自己如何逃出生天,而是因为恰好有蜀山剑派弟子路过,凭借手中长剑,过人本事,杀退士兵不知几何,才救了他。
那人叫陈泽坤,乃是蜀山剑派泽字辈弟子,同门之中的佼佼者,一度被寄予厚望。
那一日后,张七鱼痴了,每一日除了吃饭,就是傻子一般的盯着陈泽坤手中长剑。不言不语,不笑不哭,实在是疲了,才会睡那么一两个时辰,然后又醒来做傻子状。
陈泽坤发现只要自己拔出长剑,这孩子就会眼中明亮几分,因为担心时间一长,会落下什么无法挽回的病根,所以便自作主张教他剑法。
教的只是蜀山剑派普通剑法,只有招式,并无内功。
张七鱼哪里知道这些,如久旱逢甘霖,练得极为认真刻苦。好几个月后,终于是恢复了正常。
陈泽坤将他寻了一合适地方安置后,还买了一把剑赠送给他,这才离开。
从此以后,张七鱼便是不知疲惫的练那几招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一般的武者都不是他对手。
可终归没有内功,便无法突破,只是一个武魂都没有的人,再强也只能欺负普通人。
若是其他人,自然心中气馁,便如曾经的秦少孚,差点自暴自弃。
但张七鱼没有,他很满足,他觉得只有自己手中有剑,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他也许又会成为一名普通的武者,在新的地方生活一辈子,做着剑侠的梦,直到死去。
然而,仿佛命中注定,他不能平凡:陈泽坤出事了。
作为蜀地最超然的门派,蜀山剑派有一条门规,便是不能插手蜀地国家的政事和纷争。只有长老和掌教授权了,才能作为代表去调和。
陈泽坤虽然救了张七鱼,但他却是犯了门规,尤其是他当日还少了很多士兵,冲突的两个国家都有。
两国国王派使者来蜀山剑派告了一状,掌教张云霆不得不以门规处理陈泽坤。
若陈泽坤就此认错,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麻烦,最多就是终老在蜀山剑派……实际上很多蜀山剑派的弟子就是这样的生活。
但陈泽坤却是不服,他认为两国交战,不应该滥杀无辜,他没有错,那是他的道义。
结果事情越闹越大,一方面是宗门的门规和令蜀地服从的规矩,一方面则是自己的原则和人生道义。
冲突之下,宁折不弯的陈泽坤选择了自绝于山门前,两全师门与自己。
当消息传开后,张七鱼握着手中的剑离开了安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