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还同时受兵部和刑部管理,偶尔吏部还需要在里面安排职务,使得这里情况复杂无比。没有哪个势力想来管,都是听之任之。
当朝皇帝皇甫光明名声不佳,治安司可谓是占了不小因素。
再说回来,秦天恩将自己安排到这里来,可谓是合情合理了……除了职位太低。
不过秦少孚并不在意,捕头这种职位虽然很低,可若有心做事,搞风搞雨不在话下。
思及自己的坐骑乃是秦王府最好的一匹马,容易被有心人注意,他在北治安司不远处寻了个客栈落脚,寄养了马匹后,这才去了日后要工作的地方。
北治安司颇大,毕竟养的人太多,如果同时都要来,避免站不下。
一番询问,又给了点好处后,才在一个杂役老头的带路下,找到了入籍处。
办事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看就属于老油条的那种,问过情况后,便拿出书册。
“叫什么名字?”
“秦少孚!”
“秦?”老油条一愣,坐正了身体,带着恭敬问道:“虎神将家的公子?”
“不是!”
听到秦少孚否认,老油条再拿起文书看了看,似乎确认了一番后,这才是松了口气般说道:“也是,秦家弟子怎么可能去做捕快……以前在锗岩办差?”
秦少孚余光看过,这才发现那文书并非是以秦天恩的名字写的,而是以一个叫锗岩小城的治安所推荐过来的。只要各种手续没问题,不会有人去那里查问,完全撇开了秦家的关系。
秦天恩办事,倒真是算无遗策。
又是问了一些年龄之类的问题,收了腰牌,再无其他后,这入籍就算是办妥了。
“下边的人手最近有些不够,得过几日才能给你安排两个手下。先就这么过着吧,每天巳时前记得在这报到……既然不是秦家弟子,记得守规矩。”
老老实实听老油条依照惯例说了一些被治安所的规矩后,秦少孚这才离去。
那一夜的铜陵关,那一个娇弱的身躯,那一条坚硬的皮鞭,还有那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小孩。
“你认不认错!”
同样的细雨绵绵,秦瑶将手中皮鞭重重的抽在秦少孚的身上。
倔强的秦少孚咬紧牙关,始终不肯吭声。他不觉得他有错,秦家的人那么可恶,还有外边的秦家害的母亲那么惨,自己恨他们怎么会有错?
毕竟身体柔弱,力气不济,抽了十几下后,秦瑶丢下了手中皮鞭,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泣,躲在一旁的罗大壮忙是上前解开了秦少孚。
看着无力哭泣的母亲,秦少孚终于屈服了,跪在地上:“娘,我错了。”
秦瑶一把抱住他的头,跪在雨中泪流满面,低声说着:“少孚,你可以恨任何人,但不要恨秦家,不要恨你外公。”
那一句话烙印在了脑海深处,让秦少孚一直不解。
今时今日,在那一声怒吼之后,歇斯底里的发泄,他在一干太尉府下人的悄悄注视中,走出了这个让他感觉充满恶意的地方。
牵着马,走在青石板路上,走在微微小雨中。
正是初冬,夜幕之下的气温很低,却是比不得他心中的寒意。
那个老不死的,他没有半点后悔……
这是秦少孚最为伤心的地方,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活,也不在意自己的遭遇,他希望的是能从秦天恩的目光和语气中,感觉到因为当年母亲的事情而产生的一丝丝的后悔。
若是如此,便感觉自己母亲的这一生并不是那样的悲凉。
可惜,没有,他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老头一如传言一般的无情,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因为孤家寡人而想念自己女儿分毫,甚至还希望自己也永远活在铜陵关,死在那里,葬在那里。
亲情分毫不剩,可叹的是自己母亲从来没有恨过他,直到死前都没有恨过他。
天理何在,亲情何在?
秦少孚莫名的心慌意乱,那一声怒吼,撂下的狠话,实则只是宣泄心中的愤怒,可真要做什么,如何去做,心中并没有底气。
自己若真的在某一天杀了秦天恩,母亲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