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足足在她身边布下五百个暗卫,每一个都是个中翘楚,苏茵却还是悄无声息的便不见了。
甚至一个暗卫都没有惊动。
还是原氏发现苏茵久久不归,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才找上了他。
这里是容家,他已将容墨余孽肃清,可除了容墨,谁又能在容家掳走苏茵,他已经穷途末路,他不怕容墨拿苏茵要挟他,就怕他一心想要了苏茵的命。
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容华从未有过的换乱不安,他一夜未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派出去数千影卫,将青川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一波又一波不好的念头,几乎将他整个人击溃。
“阿茵!”他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双眸染上血色,让人不寒而栗。
“少主,可有阿茵的消息了?”原氏眼眶红红的,闯了进来,一旁的侍卫为难的看着容华。
容华轻轻的挥了挥手。
命他们退下。
“伯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阿茵安然无恙的救回来。”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说道。
“少主,你一定要救一救阿茵啊!”原氏说着便要跪下。
容华面色一变,大步走了过去,将原氏从地上扶起,凝神说道:“伯母,你快起来,我一定会将阿茵就回来的。”
“少主,不好了!”就在那时,长青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不曾想原氏竟在这里,他先是微微一怔,瞬间将便要说出的话给咽了下去。
容华抬头看了他一眼。
“麻烦少主了,我先回去了。”原氏也不是不长眼色的人,她看了长青一眼,自知呆在这里已不合适。
容华轻轻的点了点头。
原氏转身离开。
“容华。”容允大步走进来,抬眸看着长青说道:“可是有苏氏阿茵的消息了?”
长青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伸手递给容华,沉声说道:“这是容墨派人送过来的,苏氏阿茵果然是他掳走的。”
容允目不转睛的看着容华手上的那封信。
容华一言不发的拆开,里面有一支碧色的玉簪,正是苏茵一贯佩戴的那一支,还有一封信。
容华紧紧握着那支碧色的玉簪,缓缓摊开那封信。
长青与容允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道:“信上说了些什么?”
“容墨约我三日后,独身一人长江一见,若是我不去的话,他便将阿茵绑上巨石沉入长江之中。”容华面色恁的阴沉可怖,他手一扬,那封信便化作一阵浮灰飘落在地。
“少主,你断不可前去,让我去吧!我保证将苏氏阿茵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容家需要你,整个青川都需要你。”长青一脸赴死的决绝,双手一叉,重重的跪在容华跟前。
纵然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可苏茵并没有开口阻止。
自从容允与长青说过那一番话之后,这一直是她的心头疑云,她也想弄清楚。
她站在三座新坟前一动不动的看着,面上看似不动声色,一颗心却高高的悬了起来,她知道容墨没安什么好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容墨声音一落,随即上来几个仆从,每个人手中的都拿着铁锹,把墓碑放倒在一旁,便开始掘坟。
已立了秋,天气转凉。
一阵一阵的风扫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恁的荒凉。
三副棺木几乎是同时露出来的,漆黑的棺木一下子刺痛了苏茵的眼,她死死地盯着。
容墨随意扫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沉声说道:“开棺!”
“砰……”三副棺木一同被撬开,一旁的仆从皆扭过脸去,脸上带着惊恐,不敢多看一眼。
苏茵却不一样,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那一张张面孔,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无为,燕倾,赵初……
他们三个人皆躺在棺木之中,他们离开人世已有十多日了,面色煞白煞白的,唇色泛着灰,部分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一股刺鼻的臭味在空中扩散开来。
连着身上的衣物,都分毫不差。
苏茵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
泪顺着她的脸大颗大颗的落下,她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悲痛之中,喃喃唤道:“无为,燕倾,赵初……”
他们每个人都是与她生死相依的挚友,无为就不用说了,他始终不离不弃的陪伴着她身旁,数次跟着她死里逃生,一次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从没有怨言,便是他对她那份异样的感情,为了不让她为难,也一直深埋于心。
燕倾与赵初贵为一国之君,却为了她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了救她一命。
他们对她是何等的情谊,如今却皆为她而死。
她于心何安!
“可用上前查看一番?”容墨扭头看着苏茵说道,苏茵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看见他眼中闪过的戾气,更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诸多算计。
“不必了。”苏茵冷冷开口,她已经看得真真切切,连无为的断臂都分毫不差,还有他右耳之下的那颗痣,已然确信无疑。
“让他们入土为安吧!”她声音哽咽,在不忍多看一眼,眼中浮出一股滔天恨意。
他们何错之有?却要惨死在容华的剑下,若说他们有什么错,便是不应认识她,苏茵缓缓的闭上了眼,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站立不稳。
她一声落下,几个仆从抬头看了容墨一眼,容墨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们便开始封棺填土。
七八个仆从,很快便将土填好,墓碑也从新立好。
容墨早已准备好祭奠用的东西,纸钱,贡品,香火,一应俱全。
他命人一一摆好,扭头对着苏茵说道:“他们三人皆因你而死,去给他们上炷香吧!”
苏茵并没有动,她抬头冷眼看着容墨,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吧!你掳我来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