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茵,容华他……”容允刚刚开口,话还未说出来。
苏茵便打断了他,她慢慢的垂下眸子,脸上染上冰霜,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听有关他的事。”
这便是她的态度。
他与她再无半分关系。
“阿茵,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容允眉头紧锁,一瞬不瞬看着苏茵。
“如果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那么你可以离开了。”苏茵直接下了逐客令,背过身去,再不看容允一眼。
“我只是不想看你们这样,不想你们将来后悔。”容允还在说着,苏茵已经提步出去。
那些不想听的话,避开也就是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容允只得作罢,再不敢多说一句容华。
苏茵慢慢的转过身来,她脸若冰霜,满目锋芒,缓缓说道:“若不放我离开,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他。”
用他的血去祭奠无为,燕倾还有赵初。
她眼神太过冰冷无情,令得容允微微一怔。
看来她是真对容华起了杀意,这可如何是好?
可偏偏那人又不准他多说。
唉!真是一个难题。
“就在昨日容氏宗亲还有分支尽数来到青川,我等合力以容墨无德无行,被苍天鬼神还有容氏诸位先祖所弃,以及诸位长老的死,声讨容墨,将他从容氏族长的位置赶了下来,如今他已叛逃出容家,纵然他不是容氏族长了,可他在这个位置上苦心经营数十载,势力依然不容小觑,我怕他还会潜入容家报复,这几日你多加小心。”容允缓步朝苏茵走去,说出这几日发生的事。
令得苏茵骤然一惊。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知道容华与容墨已然水火不容,迟早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想来的如此之快。
“总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容允凝神看着苏茵一字一句的说道。
“嗯。”苏茵轻轻的点了点头。
容允说的不错,纵然容墨已经不是容氏一族的族长了,可他经营数十载,又怎会轻易认输。
必然会发狂一样报复容华。
一直到容允离开,苏茵都一脸凝重。
如今的容家已然是一个是非之地,看来她得尽快带着母亲他们离开,不然只怕会引火烧身。
至于报仇的事,来日方长,她还需细细谋划,得一举成功才好。
“阿茵!”正在苏茵心神不定的时候,容华突然缓步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今日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哪怕她不喜欢他,他也还是要来亲眼看一看她才放心。
苏茵身子一僵,她慢慢的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容华。
双眸沉寂如水,不带一丝波澜,脸上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一句话也不说。
她只看了容华一眼便侧过头去,再不看他一眼。
“阿茵。”容华的声音恁的低沉,他一步一步朝苏茵走去,伸手想要摸一摸她,苏茵却是眉头一蹙,往后一闪,避开了容华的手。
他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整个人说不出的失落。
他淡淡的一笑,凝神看着苏茵,轻声说道:“阿茵,我已经昭告天下,半个月之后便是你我的大婚之日。”
看着孩子红扑扑的脸,苏茵的心一下便软了。
她伸手抱着孩子,抬头看着原氏轻声唤道:“母亲。”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她不由得生出一股羞愧之意,纵然她再如何难过,怎能生出厌世之心呢!
她还有母亲,阿衍,外祖母。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若是没有她的庇佑,他们要如何活下去。
她怎能如此自私,就只想到自己!
母亲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和阿衍,她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母亲岂非要难过死。
还有外祖母她已经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如何让她再受一次!
原氏与老太太疾步而来。
数月不见,几个人皆红了眼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原氏站在苏茵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那一头白发之上,心中一痛,不由得垂下眸子,不忍再看一眼。
她不知道阿茵都经历了什么,可是怎样的痛,才能令得一个少女白了头发,必是痛彻心扉。
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是何等的通透,她与原氏十分的有默契,都没有问上一句。
孩子也贴心的很,以至于没有人去问。
“母亲,外祖母!”苏茵松开苏衍,对着原氏与老太太盈盈一福。
原氏伸手将她扶起,眼眶红红的盯着她,笑着说道:“你身子不好,快点起来。”
“是啊!现在可得好好将养着。”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别过头去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盈盈的看着她。
容华派人去接他们的时候,已经将苏茵的大致情况都告诉他们了,却也没有细说,只说苏茵小产了,想接他们过去多陪陪她。
苏茵慢慢的垂下眸子,神色一暗,有些痛永远都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阿姐,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孩子抬头眼眶红红的看着苏茵,一字一句的说道。
苏茵心中一酸,轻声说道:“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苏茵牵着他们往屋里走去。
她若无其事的陪着他们说说笑笑,心中却是一阵翻腾,不曾想容华竟真的将他们都接了过来,便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他既然能狠下心来杀了无为他们,难保他不会对他们对手。
他再也不是那个她认识的容华,那个会舍命救她的容华了,如今他于她来说就只是容氏少主。
一进屋,孩子依偎在苏茵怀中,一脸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阿姐,你别怕,等我长大就能保护你和母亲,还有外祖母了。”
孩子的一番话,说的几个人心中暖暖的。
“是,我们阿衍就快长成一个男子汉了。”苏茵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引得原氏与老太太也不由得有了欢颜。
都不用苏茵吩咐,一旁的婢子很快端上来茶与时令的鲜果。
随即一声不响的退了下去。
容华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他并没有进来,他知道她不想看见他。
视线落在她泛着笑的脸上,他眉头舒展,嘴角也含着一丝浅笑,有多少日了,他从未见过她笑,她整日里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似活着,却如行尸走肉一般。
而他一有时间,便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
明明他们同在一个屋檐,相隔不过十几步,却像隔着星辰云海,如何也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