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忽然一个孩子扯住了苏茵的衣角。
苏茵垂头望去,那个孩子不过五六岁,浑身脏兮兮的,连脸上也满是污垢,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澄明。
苏茵忽然想起了阿衍,顿时戒心全无,她笑盈盈俯下身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发,开口说道:“你叫我何事?”
那小男孩顿时眼睛一红,哭着说道:“母亲病了,我不知道医馆的路,你能带我去吗?”
“好!”苏茵笑着说道
那小男孩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声说道:“谢谢姐姐。”
从怀里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丝绢,低声说道:“这是一张药方,可是我不识得上面的字,姐姐能帮我读一下吗?”
“好!”那小男孩拿着丝绢往苏茵面前一晃,苏茵刚想要伸手接过,不料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一月如钩。
“铮铮铮……”苏茵是在一阵琴声中清醒的,神思恢复的那瞬间,她猛地睁开眼,满目清明的坐了起来
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间干净整洁,处处透着风雅的竹屋。
除了满屋素白的纱幔,屋里的陈设皆是竹子制成的,床榻,桌椅,还有茶杯,甚至连地板都是竹子的。
“你醒了?”她抬头望去,便见容华一身素色衣袍走了进来。
玄月当空,生生成了他的配衬。
苏茵望着不由得入了迷,她蹙着眉张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她在护城河旁,遇到一个孩子,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忽的,她明白过来,眼光一冷,低沉沉的说道:“可是那个孩子?”
容华扫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只知无为,却不知道童生,活该着了他的道。”
“童生!”苏茵念着这个名字,缓缓从榻上起身,她嘴角一弯,冷冷笑起。
杀手排行榜第三的童生,永远都是一副五六岁孩童的摸样,却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喜欢生食人肉,比起无为来残忍百倍。
苏茵突然觉得脊背发冷,心中一阵恶心,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是谁的手笔?还真是不小呢?”苏茵望着容华,一字一句的问道,明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中却满是寒芒。
赵初衣袍一撩,坐在苏茵对面。
苏茵的马车可不似他们的马车,有些窄小,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的鼻息都能落在对方脸上。
苏茵嘴角一弯,带着一丝讥讽:“公子的消息真真灵通的很!”
公子奕不过昨晚才去他们家一说,赵初便已经知晓了。
赵初亦是嘴角一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前他觉得这世间的女子,皮囊再好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可面前这苏氏阿茵,年纪尚不过十五,还未行及笄之礼,那一手鬼神之怒,真真闪瞎了他的眼。
真叫他刮目相看呀!
若是他出手,也不能做的如此干净漂亮。
甚至连父王都下了罪己诏。
他双眼一眯,淡淡说道:“你可愿意?”
苏茵一怔,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当下眉眼弯弯的说道:“我若是助他一扫障碍,登上赵王之位,我就是王后,这赵国最尊贵的女子。”
说着,苏茵一顿,一瞬不瞬的望着赵初,嘴角一扬:“你说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赵初哈哈一笑:“苏氏阿茵,你不愿的。”
若是愿意,她当初也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要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况且赵奕这样百般算计她父亲,她肯定心知肚明,以她这个性子,怎肯委身于仇人。
苏茵单手支着头,再不看赵初一眼,透过车窗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慢悠悠的说道:“我愿不愿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生活从此再无半分平静可言。
公子奕这一出,无异于把她放在火上烤,父亲不降反升,她作为苏氏嫡女,一时之间被放在风口浪尖,毕竟娶了她,便等于得到了苏家的支持。
大王一向英明,断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赵初怎不知她话中的意思,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望着她的侧脸,缓缓说道:“苏氏阿茵,你敢不敢陪我赌一局,胜了,你依旧可以做赵国最尊为的女子。”
苏茵慢慢的扭过头来看向赵初。
赵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接着又道:“败了便陪我一同共赴黄泉!”
苏茵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会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