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说道:“叔,咱们还往前开吗?”
曾耕田望着前面的车,叹了一口气,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他已经发现了咱们,到前面出口下道吧。”
前面的巡洋舰好像知道他们要在前面的路口下道,就更加缓慢地行驶着,用几乎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等着他们。
公然关闭了双闪,冲着前面的车鸣笛致敬。
前面的车立刻回了一声,两辆车就这样瞬间驶离了对方。
卜月梅深情地望着丈夫坐的车继续前行,眼泪,又溢满眼眶,她在心里祈祷他一路平安,到岭西省后工作顺利。
曾耕田也扭着脖子看着那辆车,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老战友,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遇到所有的事,你都将自己去面对了,我帮不上你任何忙了……
青州,薛家良办公室,他今天上午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办公室办公。
他不停地看表、看手机,原本该他出席的一个会议他都让林金水替他参加了。
一上午他表现得都心神不宁,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公然打进电话。
不等公然说话,他就抢先说道:“喂,然子,爸爸怎么样?”
公然声音低沉地说道:“爸爸很安全,我们一直送到他出省界。”
“我们?还有谁?”
“曾叔叔和卜姨。”
“哦——”
公然说:“有一件事你、我都没有料到,好多老百姓不知怎么得到爸爸今天调走的消息,一大早就聚集在省委附近,后来他们被执勤的特警劝离,然后这些人就到了高速路口等。曾叔叔得到这一消息后,就让肖旭开一辆好点的车,在路边等爸爸,跟爸爸换了车,他就开着爸爸的车跟在后面,成功吸引了人们的注意,然后爸爸顺利通关……”
“你等等……”薛家良打断他的话,问道:“这些人是闹事的还是给爸爸送行的?”
“是给爸爸送行的,他们都是自发的,没有人组织,现场还有好多人都哭了……”
“嗯,后来呐?”
当壮汉再一次询问龚书记在哪儿的时候,肖旭用手指了指收费站的另一侧。
众人不约而同地回头,这才发现刚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那辆巡洋舰,已经驶出收费路口,驶入通向北京方向的引线上。
壮汉一见,大声喊道:“龚书记,你不能不见我们一面就走了——”
立刻,好多人扯起喉咙,冲着巡洋舰大声喊道:“龚书记,你不能走——”
“龚书记——我们想你——我们舍不得你呀——”
也有人喊道:“一路顺风——”
“保重——好人一生平安——”
突然,有人说道:“停下了!停下了!别喊了,别喊了!”
果然,那辆巡洋舰慢慢停下,前面一个秘书模样的跳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下了车,微风吹起他的裤脚。他走到车尾的空地上,整整衣襟,双脚并拢,站直身体,规规矩矩冲这边的人群深深鞠躬,很久才直起身,抬起双手,向他们挥手告别……
人群中,有人突然哭出声,众人的眼里也都闪出泪花……
龚法成大声喊道:“法成谢谢大家,回吧,回吧——”
人群没有动。
无奈,龚法成指指手表,再次向大家鞠躬,又挥了挥手,这才上了车。
就这样,巡洋舰在大家深情目光的注视下,渐渐走远,直到驶出人们的视线……
许久,人们才放下手臂,依依不舍地回过头……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悄悄通过收费站关卡,向前驶去。
车里的人,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面,卜月梅早已泪流满面,曾耕田的眼圈也红了。
与外面送行的人群相比,车里的人对龚法成的感情更是血脉相连,尤其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