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龚法成将他搀进接待室的时候,老汉突然晕倒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躺在龚法成办公室的床上。
这本不是一件棘手的案子,但冒名顶替的人却非常不好对付,跟当时的某位省领导是至亲,当事人是省教育厅实权派的人物,冒名顶替的学生就是他的孩子。
龚法成本就是不信邪的人,他和曾耕田联手,用党纪国法将那位教育厅实权派的人物双开,省大学将冒名顶替者开除,又经过一番协商,这位老汉的儿子终于坐进原本属于他的大学殿堂……
每一个从他身边滑过的面孔,他都记忆犹新,无论案件多么复杂、头顶上的压力多么大,他都不畏惧,他觉得自己都无愧八个字:为民做主、秉公办事。
人群越聚越多,他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后面,并争先恐后地向后面跑去,人们群中有人高声喊道:“龚书记,我们舍不得你走!”
还有人喊道:龚书记,你不能走,你走了,谁还为我们做主!
龚法成扭过身子向后面看去,这才发现肖旭开着他的车,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
他的心就是一热,为着这些朴素的感情和友谊,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人们很快就将道路堵住了,挡在龚法成那辆奥迪车的前头。
肖旭无奈地下了车,两边的人,立刻将所有的车门拉开,但是里面没人,更没有他们的龚书记。
人群立刻怒了,大声斥责肖旭冒名顶替,一个壮汉一把扯过肖旭的衣领,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开着龚书记的车,敢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抽你?”
肖旭本来个子就小,被这名壮汉一扯,他顺势攀着壮汉的胳膊往上一跳,这才看见巡洋舰已经顺利通过关卡。
听曾耕田这么说,卜月梅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又流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地将脸扭到车窗外。
刚才在公交车上,她就流了一路的泪水,在家不能流泪,在单位不能流泪,只能把泪流在公交车上。
前面的公然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她流泪的情景,其实,刚才卜月梅下车的时候,公然就已经发现她的双眼是红肿的,无疑,她在车上流泪了。
这么多年,公然见证了卜月梅对爸爸的感情,她极尽所能,将爸爸、将这个家照顾的妥妥帖帖的,如今,爸爸调到千里之外,把她的心也带走了,她对爸爸是如此不舍!
公然便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卜月梅调到爸爸身边去。
想到这里,她的脚下就暗暗发力,吉普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在早高峰的城市道路上,左突右冲,终于驶出城区的主道,拐上了通往高速的道路。
此时,龚法成只带了司机和秘书一人,他谢绝了一切送行的人,他接到曾耕田的电话后,内心难以平静。
想他几十年在这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得到过荣誉,受过过威胁和恐吓,甚至险些遭遇不测,是非曲直,恩怨功过,老百姓的心里最清楚。
老百姓评判一个官员的标准很简单,不像上级考核时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就一个标准,那就是你是否为他们当家作主,是否把他们装在心里,是否为他们办实事。
当然,老百姓喜欢的官员,有时未必能得到上级和同僚的认可,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往往那些坚持原则的官员,做到最后成了孤家寡人……
这时,冯春突然说道:“冯书记,肖旭!”
龚法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辆武警牌照的巡洋舰停靠在路边,他说:“靠过去。”
肖旭一身便装打扮,他从后视镜里发现了龚法成的车,就推开车门跳下车,刚要习惯地抬手敬礼,才意识到这是在大马路,而且自己没穿军装,就放下手,等冯春将车停稳后,他给龚法成拉开后车门,说道:“龚书记,上我这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