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进门就问道:“老首长,家良呢?”
龚法成说:“家良下午约了个人,出去了。”
侯明这次来,主要目的还是想让省委将祝建生调走。
针对这个问题,之前龚法成和薛家良就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凭借这么多年在官场练就的政治敏感,龚法成就认为省委一把手不可能将祝建生调出来。
哪知,这个侯明还真是锲而不舍,又来磨龚法成。
看着这位昔日的弟子,龚法成不想给他任何幻想,他严肃地说:“既然你找到家里来,我就不跟你打官腔,就目前青州的政治格局来说,调走祝建生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难道我想换的副手的权力都没有吗?”侯明有些委屈。
龚法成说:“不是你没有权力,是你很有权力,可是你别忘了,你之前可是要过去了薛家良,某种程度上,你的这种权力已经被用到了极致,如果都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要求调换班子成员,还要组织部干嘛?……”
龚法成还想说,就是茅书记不走,你这个愿望都很渺茫,但是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不能把话说到家,哪怕是自己最信赖的下属。
侯明显然没料到这些,他怔了一下说道:“我要家良是定向的,这次我只希望祝建生能走,并没有定向要副书记呀?”
龚法成看着他,说道:“小侯,上次我就跟薛家良说了这个意思,你不是已经跟岳书记明确提出这个问题了吗?岳书记怎么答复的你我不知道,即便他同意,某种程度上我都不会同意。”
“老首长,为什么?”侯明简直就是叫了起来。
龚法成看着他,足足有几秒钟的时间。
侯明冷静下来,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仍然透着委屈:“您为什么反对,在青州的问题上,您应该大力支持才是,你该不会在意我没先跟您请示而是直接跟岳书记请示吧?”
龚法成看着他,莞尔一笑,说道:“小侯啊,是你多心了,人事问题,你就应该跟一把请示,这时理所应当,也是组织纪律决定的,我怎么能在意这个。”
“那……您是为什么?”
龚法成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你们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不但要走稳,还要走好,你不要以为能满足你们一切要求的才是好领导,才是近人。”
茅玉成直接亮出底牌,反而让曾耕田说不出什么来。
曾耕田怔了半天才说:“那……那也不应该咒孩子呀?”
茅玉成说:“你那是迷信的说法,民间不是有句话,叫一咒十年忘,病永远找不上吗?”
“哎呀!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都疼喽——”曾耕田下意识地捂住心口,说道:“我一听他烧42度,我心里的火立刻就上来了,就跟烧我一样!”
茅玉成揶揄着说:“我看,你是被烧糊涂了,你也不动动脑子,小孩子烧到42度,该是何等的严重?你儿媳就那么没出息?能让孩子烧到那份儿上?”
“所以我才着急吗——你说你编个什么瞎话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拿孙子来骗我呀?这不是要我命吗?”
茅玉成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这最有效!”
“我的祖宗诶——”曾耕田痛苦地喊道。
茅玉成说:“本来可以直接把你骗到医院,直接推你到病房,甚至直接进手术室,但是我想,你还不至于这么顽固,也怕你在医院发飙,给你一个心理缓冲的过程,这才让你先到家里来。”
曾耕田垂头丧气地说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都这样了,还发什么飚呀?既然来了,怎么办……就听你们安排吧。”
茅玉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真的?你不感到上当受骗了吗?”
听他这么说,曾耕田眼圈红了,说道:“我还没那么不知好歹吧,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先做,那就是跟中央辞职。”
“爸——我不同意。”
这时,茅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曾耕田面前,她含着眼泪说道:“我跟德子还有您孙子都不同意,您必须先去治疗。”
“对,我们姐俩也不同意。”
苗玉娇和白兰也下来了。
白兰的眼睛红红的。
曾耕田看着他们,最后将目光落到抱着孩子的儿子身上。
儿子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紧闭着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