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耕田的话被噎了回去,他支吾了半天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白兰呀,你不要对我有那么重的成见,当年的事,我不用为自己解释什么,你跟我生活了二十多年,该理解我的苦衷,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你更明白的了,从你出事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放弃你,当时的形势是多么复杂,相信你感觉到了,不然你为什么提出离婚?这也是我至今都不放弃你的原因所在。”
白兰听他说到这个,便不做声了。
曾耕田继续说:“是,我们离了婚,但我知道这婚你是为我离的,现在,你身体也恢复了,而且越来越好,为什么不抓紧过我们幸福的日子,难道非得向老蔡那样吗?”
老蔡,民盟一位副主席,跟白兰曾经是同学,前不久突发急病去世了,老婆孩子都哭成了泪人。
白兰一看,曾耕田这是在跟她打感情牌,但不得不承认,这感情牌打得很好,如果让铁骨铮铮的曾耕田去跟她说句软乎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白兰深深叹了一口气,脸扭向了窗外,她的眼睛有点酸胀。
曾耕田又说:“你是一朵玉兰花,当年,你就插在了我这滩牛粪上,所以呀,老了就别想挪摊儿了,咱们将就着到老算了。”
白兰说道:“你就不怕我给你脸上抹黑?”
“怕就不是我曾耕田了,当年德子的姥爷被打成右派,我不是也没怕什么吗?”
“你就不怕我影响你进步?”
“进什么步呀,我当年进常委都是不曾想到的事,如今当上副书记,更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我如果是个官迷的人,能到今天?何况,你还是我儿子的妈妈,我儿子不能没有妈妈,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有体会。”
白兰的鼻尖红了,眼睛也泛起泪花,她轻轻揉了一下鼻子,说道:“老曾,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这样了,我真的不想往一块凑了,你看法成了吧?现在生活得多好,让我说,有合适的,你也赶紧找一个吧,我真的心已死……”
{}无弹窗曾耕田眼睛一瞪,说道:“这个怎么了?我是大书记不假,但从来都没学会过穿衣服,还不是你让穿什么就穿什么?等咱们吃饭回来,就去商场,也给我买身抖咪嗖。这在过去,都是地主老财穿的,穷人穿不起,如今,倒变成处理货了,什么事啊?”
白兰说:“以后在家说话你能不能不什么事都这么上纲上线的好不好?”
曾耕田瞪着眼睛说道:“我有吗?我只是感慨了一下,而且这的确是好东西,夏天穿着凉快,不沾肉,重要的就是还能抖、咪、嗖……”
曾耕田说着,就在她面前快走了两步。
白兰忍住没笑,她拿起上早市经常带的那个小布包,将手机钥匙等物塞进小包,说道:“你出去。”
“干嘛让我出去?”
“我锁门。”
“你把钥匙给我,我也可以锁门。”
“不行,这是我家的钥匙,不能随便给别人。”
“我怎么成了别人?”
“你就是别人。”
“我……”
“你快点出去,还走不走了?”
曾耕田想了想,一赌气,推开门就往出走,刚下了台阶,猛然想起要自己开车,说道:“钥匙,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