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要忽略了,正因为他不杀,不变,不敢折腾,大宋立国才几十年,就积弊丛生,不得不变法。
付出和收获向来是对等的,建立国家也是如此,没有流血,就没有全新的天地。
“陛下,现在闹腾的那些人,归结起来,无非是三种,第一种是南唐的遗老遗少,第二种是不甘心被均田的世家,第三种呢,是想浑水摸鱼,拥兵自重的地头蛇。现在麻烦的是,这些人纠缠在一起,他们都有好几张面孔,有的人是朝中官员,有的人还经营着作坊,还有人统领着兵马……没有确凿证据,不好下手。”
“没什么不好下手的!”柴荣黑着脸道:“不要逼朕,我已经给王相公下了密旨,让他准备一千名官吏,分批调到江南,要是还敢闹事,朕就大开杀戒,杀一个血流成河,把江南的官全都给宰了,把南唐的兵全都遣散,将领一律坑杀!”
叶华听得头皮发麻,柴荣这家伙,心里绝对藏着一头可怕的猛虎。
“陛下,还不至于如此,臣以为杀人终究是浪费资源,最好还是发配海外,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柴荣哼了一声,“你说的好听,安南那边,这么长时间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让朕怎么放心?”
叶华挠了挠头,“陛下,要不让臣亲自带队,出海一趟,看看情况!”
“你?”柴荣哼了一声,“俩字,不行!!这么多事情,你不能走,而且海外风险太大,万一有了闪失,朕旦夕离不开叶卿啊!”
这是皇帝的肺腑之言,没有半点假的。
在他眼里,两个小舅子扔到海外,就算是死了伤了,他也能撑得住,若是叶华有点闪失,就没有人帮着他谋划全局了,是绝对不行的。
要是让符昭愿和符昭寿知道他们在皇帝的眼里,就是两个可以抛弃的小卒子,不知道这俩人会作何感谢!
不过很快两位国舅的地位也会提升,因为他们带着胜利的捷报,还有一千八百名被切了一刀,顽强活下来的俘虏,回到了大周。
捷报送到金陵,柴荣顿时大喜,许是也觉得心中有愧,亲自率领着文武,前去码头迎接。
锣鼓旗帜,人山人海!
符昭愿和符昭寿鼻头发酸,几乎哭出来。
苍天啊,我们俩也有这么一天!
什么海上疲惫啊,什么被任天行欺负的怨气啊,全都不翼而飞了。两兄弟神采飞扬,携手来到了岸上,给柴荣见礼。
“臣等启奏圣人,我大周皇家海军,突入白藤江口,五千海军将士,连战连捷,毙杀安南王吴昌文,扬我大周天威,异域蛮夷,心惊胆寒!无不战栗惶恐。”
说完,符昭愿仰起头,朗声道:“陛下,占城国王主动来降,并且献上占城稻种三千石,请陛下御览!”
说着,有水手挑着稻种,从船上下来,把稻谷都摆在了码头上。
“占城稻!”
码头上,最兴奋的人当属叶华了,因为在场的人,他最清楚占城稻意味着什么!这种水稻耐寒,生长周期短,适应性强,产量可观。
在原本是的历史上,占城稻是宋代传入,并且快速推广,江南地区实现了一年两熟,粮食产量大为增加,宋代高度的城市化,繁荣的经济,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占城稻上面的!
叶华兴奋地冲到了稻谷面前,情不自禁抓起了一把,眼睛冒着诡异的光……
在原本的历史上,吴昌文也是在一次战斗之中,死于弩箭之下,吴朝就随之消亡……这一次吴昌文还是死在了弩箭之下,而且还是床子弩。
他失去了一条腿,又被战马压了一下,肋骨断裂三根,亲卫费尽力气,把他抢救出来的时候,吴昌文已经跟个破麻袋似的,身上都是血,脸上却是可怕的灰白色。
他努力张嘴,很想说出遗嘱,未来的安排。
很可惜,他只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吴昌文死了,安南试图脱离中原的努力,被任天行给挫败了。
他丝毫没有立下盖世奇功的准备,任天行牢记着叶华的交代,这一次出师,是要彻底敲开安南的国门,要掠夺奴隶,要抢占地盘。
“抓,全都去抓!不管男女,一个不要放过!都抓起来!”
任天行提着一口刀,亲自检查俘虏。
遇到伤势严重的,就毫不犹豫斩首。
刘闯出身无忧洞,当了好几年的水贼,也是心狠手辣,但是扪心自问,他比起任天行还差着一筹。
“眼下差不多有两千俘虏,应该运回去了。”
任天行将卷刃的刀扔在一边,喝了口水,随便找块石头,坐了下来。
“着什么急,咱们可是大周的官军了,辛辛苦苦打仗,不捞点钱,能行吗?”
刘闯翻了翻白眼,“貌似山贼水匪才想着要钱呢!”
“山贼水匪都能要钱,官军更应该要钱了!难不成老子归顺了大周,还不如以前痛快?那算什么?”
任天行气咻咻站起,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掷向远方,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慌乱。原本他常年漂泊,向来不在乎生死,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心里头总是纠结抽搐,或许这就是有了牵挂吧!
牵挂会让人变得软弱,可也会让人变得有斗志。
任天行就有强烈的冲动,他要努力配得上妻子,等到日后,提起这一段婚事,人们只会交口称赞,不敢有什么闲言碎语。
“还要抓更多的俘虏才行!”
任天行让手下人,分批去四周的村庄抢掠,人要抓来,牲畜也不要放过,尤其是耕牛,还有金银细软,粮食,这些都是大周需要的。
任天行大肆抢掠,军营塞满了人,物资堆积如山。
符昭愿和符昭寿两位国舅,姗姗来迟。
“任将军果然干脆,把人交给我们带走吧!”
“慢着!”
任天行伸手道:“我听说了,侯爷向来主张亲兄弟明算账,别看你们是国舅,我海军的弟兄这么辛苦,不能白流血流汗!”
符昭愿脸垮下来,“你什么意思?想要钱吗?你不是抢了那么多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