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
卢多逊头发竖起,怒气冲冲,“任天行,你搬弄是非,胡说八道,你明明答应我,你……”
“我答应你什么?”任天行不屑笑道:“我就是一个海贼水寇,我说的话,能信吗?再说了,我只是没把银子给你而已,别的可都是真的!”
卢多逊简直要气死了,没有银子,别的有个屁用!
“任天行,你把银子交给了吴越王,你就是大周的敌人,谁也保不了你!”
任天行抱着胳膊,充满了不屑,“卢相公,你好歹讲点道理行不,我是把银子送回了吴越,可我没有给吴越王!他根本不配当一国之君!”
任天行轻笑道:“这些银子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多年来,我在吴越也算有点人马,银子已经分批,送入各个州县,家家户户,都能得到一点钱……任某当了这么多年水贼,总算被招安了,也该干一件对得起家乡百姓的事情,卢相公,我这也算是浪子回头,知错能改啊!对不?”
卢多逊已经被气得不会说话了,和这个贼比起来,大周那些武夫都要可爱多了,他简直不讲道理。
“卢相公,还是那句话,我们水师一万多人,军粮军饷,还有这次大胜仗,朝廷的赏赐该下来了,总不能让弟兄们白白出力吧?”
“你,你!”卢多逊连连跺脚,头也不回就走了,任天行看着他的背影,放声大笑。
笑够了,任天行对着叶华道:“侯爷,你们大周都是这路货色当官,我是真不想给大周卖命。本来那二百万两,是给你的,用来买床子弩。现在呢,我还给了吴越的百姓,侯爷要是想讨债,以后我必定加倍奉还。对了,我这次过来,是想把我老娘接走,还请侯爷开恩!”
叶华轻轻一笑,“老夫人在我这里是客人,并非人质,你随时可以带走……只不过,我想问你,你真的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好事?”
任天行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气了姓卢的,还把银子还给了家乡父老,一举两得啊!”
叶华讥诮冷笑,“任天行,你以为这是在聚义厅分赃啊!我告诉你,这些银子只要下去,吴越立刻大乱,你捅了大篓子了!还指望家乡百姓感谢你?做梦去吧,他们不想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就不错了!”
任天行涨红了脸,怒吼道:“你,你胡说!我给百姓钱,还给错了不成?”
“你那是给钱啊?你是给他们一颗雷!任天行,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吴越不乱,我再送你三百架床子弩,如果吴越乱了,而且大乱,你立刻归顺大周,从今后给我老老实实,当一个合格的军人,别再耍你那套江湖习气了,你会害死无数人的!”
“卢多逊!”
叶华声音不高,但是其中的愤怒却是扑面而来。
“谁给你的胆子,敢跑到本爵面前,搬弄是非,你是不是觉得本爵待你太好了,就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卢多逊好歹是三司使,朝廷新贵,哪里能承受得住,他很想跟叶华翻脸对骂,但他到底没有这个胆子,只能叹口气,闷声道:“我是奉旨意来的!”
叶华哂笑道:“你是说陛下让你这么做的?要不要现在就上书,询问清楚,也免得我怠慢了你这个钦差大臣!”
卢多逊脸涨得通红,越发害怕了。
“侯爷,不只是陛下,就连我们这些人都想不通,你何必那么看重一个水贼?他对我大周,能有什么用啊!”
卢多逊道:“我从京城来的时候,陛下已经调动了五万人马,屯扎陈州,随时准备南下,攻取荆湖,然后又调遣一路人马,准备攻击寿州……灭南唐,扫平江南,有太多的办法,何必依靠一个海贼呢!”
叶华的瞳孔微微收缩,冷笑道:“你所言,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说!”
卢多逊浑身一哆嗦,“是,是大家伙的意思!”
他的声音越发低下去了,这个“大家伙”是不包括柴荣的,叶华忍不住摇头,他刚离京,这帮人就闹腾起来,很明显,对于如何统一天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先从哪里下手,也是众说纷纭。
自己在京,还能压得住,自己离京,他们就跳了起来。
“卢多逊,你有什么打算,本爵不管,只是你万万不该打乱本爵的布局!”叶华到了卢多逊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怒道:“说,你这些日子干了什么?任天行又怎么会把银子送去吴越?”
卢多逊被叶华逼到了墙角,没法子,只能说了。
他去静海招抚归降的海贼,顺便大发委任状,正巧,任天行得胜归来,缴获颇丰。卢多逊当即表示,授任天行水师节度副使,赐铠甲宝剑,名马一匹。
等赏赐给完了,卢多逊就要求将缴获的白银提走,任天行当即说他们死伤了一些弟兄,需要抚恤,不能全都拿走。
卢多逊想了想,勉强答应,留下三成,剩余七成带走,任天行也答应了,说休息一夜,第二天就派人押运银子,跟卢多逊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