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深深吸口气,“你既然这么说,可愿意把名单交出来?”
“交就交,谁怕谁!”
说着,符昭愿伸手接过纸笔,刷刷点点,写了十几个名字,“赵大人,你按照上面的人去查吧!只有漏网的,没有冤枉的!”
赵普接过了名单,直接塞进了怀里。
他手里捧着一些卷宗,向叶华和范质道:“两位国舅所言,跟我查到的情况,大同小异,我现在就要去抓人取证,无论如何,都要把黄河决堤的事情查清楚!”
叶华深深一躬,“赵大人,拜托了!”
“请侯爷放心,请范相公放心!”
他扭头要走,叶华又道:“赵大人,从我帐下拨五百骠骑卫,你再去叫上绣衣使者,谁敢阻挠办案,立刻就地正法!”
赵普眉头挑动,心里头嘭嘭乱跳!
这是要干一把大的了!
也罢,你们这次把我赵普也牵连进去,如果不赶快洗刷冤屈,一辈子背上恶名,还怎么进入政事堂!
赵普抱拳告辞。
他走了就剩下叶华和范质,老范此时已经是长吁短叹,不停摇头。
完了,符家洗白了,有些人就要倒霉了!
“侯爷,两位国舅受惊了,请他们回府吧!”
这时候符昭寿还来了劲儿,摇着头道:“不回,我们就是不回去!”
符昭愿也道:“案子还在清查,没有还我们清白,绝不回府!我们就在大牢里住着了!”
这俩小子耍起了无赖,还真有乃父之风。
叶华暗中偷笑,可脸上却无比严肃,他正色道:“范相公,案子弄成这样,让他们拍拍屁股就回去了,还有没有王法可言?为朝廷分忧,替陛下蒙羞,就这么个下场?你让全天下人,该是何等寒心?”
范质被问得哑口无言!
叶华沉吟道:“两位国舅就暂时住在牢里,派一百骠骑卫,把他们好好保护起来,省得有人狗急跳墙,暗害国舅!”
叶华说完,又对着范质正色道:“范相公,咱们该立刻面见陛下,把事情向陛下奏明,请圣人定夺!”
赵普的出现,让范质颇感意外,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貌似又被叶华套路了,这小子是撤手了,可他找来个更难缠的。
赵普虽然年纪不大,在官场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他能爬到枢密副使的高位,除了有贵人提拔之外,更多的是做事谨慎,老成持重,又算计阴沉,一旦他出手,只怕就不好办了。
范质想了想,劝说道:“冠军侯,大牢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既然赵大人发现了新的证据,那不妨去留守衙门录一下口供,也好尽快结案。”
“别!”
叶华不干了,他微微一笑,“就在大牢里面谈,我倒是想知道,他们两个受了什么委屈,是在替什么人背锅?”叶华呲着白牙,呵呵两声,语气当中,充满了震怒!冠军侯不占别人的便宜就烧高香了,还有人算计他的亲戚,让叶华吃闷亏!
这些人怎么想的,真是不要命了!
叶华的态度让范质越发惶恐,怎么感觉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范质有心庇护一些人,但是他又把能把自己搭进去,都一把年纪了,可别晚节不保啊!想到这里,范质干脆闭口不言,看着赵普和叶华的表演。
叶华拉来了一把条凳,坐在了大牢的门口,目光灼灼,盯着符昭愿和符昭寿,煞有介事道:“你们两个听着,这一次的案子可非比寻常!你们也知道,河东逆贼刘承钧曾经勾结摩尼教,试图掘开黄河,水淹开封,用心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如今河堤又不得不掘开泄洪,如果是天灾还好,可假如是人祸,牵连到不该牵连的东西,别说你们两个,就算是魏王,还有皇后娘娘,只怕都承受不住,会被拖累!”
符昭愿和符昭寿闷着头,差点喷出来,奶奶的,这个三妹夫啊,你是真能坑人啊!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我们,这个案子要往摩尼教和河东身上扯吗?
和他们牵连到一起,那还能有好下场吗?
狠!
真狠!又狠又黑!比煤都黑!
两个小子故作紧张,吓得慌忙摆手,大惊失色。他们两个也是演技派,还是遗传符彦卿的风格,居然激动地跪下了,符昭寿还挤出两滴眼泪,嚎啕大哭,“我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那帮孙子要害死我们符家啊!他们也太心黑手辣!”
叶华绷着脸对赵普道:“赵先生,你知道什么,现在就请问吧,若他们真是冤枉的,必须立刻洗刷冤屈才是,这么大的案情,可马虎不得!”
赵普连忙点头,保证道:“请侯爷放心,我现在就询问此案,还请侯爷帮忙记录一下。”
叶华沉着脸道:“我和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怎么能做笔录!”叶华瞧了瞧,“这事情还是请范相公代劳吧!”
范质都想骂娘了。
老夫躲在一边都不行,还要给你们做笔录,我怎么这么倒霉?
姓叶的小子拉我过来,不会就是干这个事情吧!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范质再生气也没用,只能让人搬来一张桌子,准备好笔墨纸砚,然后闷声道:“可以开始了。”
范质负责记录,叶华在旁边看着,省得老东西耍手脚。
至于赵普,他盯着符昭愿和符昭寿,直接问道:“两位,你们在滑州以北,有两处庄园,一处是一万五千多亩,一处是两万多亩,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