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
刘继冲搞得小动作他知道,摩尼教在发财,他也清楚,可他总是觉得,这些人都是疥癣之疾,根本不用在乎,谁也没有他聪明。
他能从这帮人身上捞取钱财好处,最后再把他们全都卖了,染红自己的官服,好平步青云,青云直上重霄九!
想的是真够美好的,可结果呢,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咳咳,冠军侯,你杀了老夫吧,我罪有应得,我咎由自取,谁也不怪,我该死!”
“哼!你想死?晚了!”
叶华冷笑连声,“李筠,你知道本爵从晋阳赶来,还是为了什么吗?北汉太子刘承钧早在数月之前,不跟他爹一起出兵,反而偷偷南下,我担心他会利用秋汛的机会,掘开黄河大堤,水淹中原!”
“啊!”
李筠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涌到了嗓子眼!
他驻守在潞州,离黄河也不算远,怎么能不知道掘开黄河的可怕,滔滔河水,泥沙俱下,光是黄河沿岸,就有千万生灵,大周的精华全都在黄河两岸!
若是真的遭了灾,那可就没法想象了!
他们真是做这么疯狂的打算?
若是这样,自己就该早早出手,把内鬼都给揪出来,也不至于弄到今天的地步啊……
“噗!”
李筠伸长了脖子,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直接栽在了地上。
叶华冲着他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这是要捅破天的大事情!你别琢磨着一死了之就完事了。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的部下,不被无辜牵连,你必须好好活着,等候天子的滔天怒火吧!”
叶华说完,扭头就走,懒得多看一眼。
李筠匍匐在地上,老泪横流。
人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可谁能知道,这世上还有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连死都死不起!
本来坐镇一方,抵御敌国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偏偏自己还自作聪明,养痈成患,万一真的有人试图毁掉黄河大堤,不管成与不成,自己的罪孽就如同洪水滔天,到时候不只是天子之怒,而是苍生百姓,他们能杀光李家所有亲人,刨了李家的祖坟,烧了李家的祠堂,把祖宗尸骨都给碾成沫子!
“我不孝啊!”李筠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了……侯爷啊,我求你了,一定要保住黄河大堤,不然,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叶华一直弄不清楚,这几方人马是怎么串联到一起的,各自都扮演了什么角色。没有摸清底细,看穿对手,就谈不上应对。
“李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漳水大营吗?”
李筠茫然摇头,叶华突然冒出来,实在是不合理,他是北面都部署,自己是南面都部署,他带着人跑来,这不是飞相过河,不合规矩吗?
“侯爷,莫非你知道了那个畜生要谋反?侯爷,你可真是未卜先知啊!”
“呸!”
叶华狠狠啐了他一口,“李筠,我得到的情报,你要反!”
“什么?”
李筠连连摇头,惶恐道:“怎么会,圣人待我天高地厚的恩德,李某没有糊涂到不自量力的程度!是不是有人诬告我?”
“哼,说得好听,那我问你,本爵安插在晋阳的眼线,来潞州送情报,为什么被你的人给抓起来了?还有,你们潞州兵把他拷打半死,又送回了晋阳,要交给刘崇……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绝对没有!”李筠矢口否认!
叶华怒道:“到了这时候,本爵还会跟你撒谎不成?”
李筠一下子没了精神,瘫在地上,跟烂泥似的。
“侯爷,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情一定是刘继冲,一定是那个畜生干的!他什么都背着我,他私通河东,他该千刀万剐啊!”
“放屁!”
叶华心情非常糟糕,他不想兜圈子了。
“李筠,你好歹也是一方大将,把什么罪责都推给了一个死人,未免太无耻了吧!”
“死人?那个贼死了?”李筠突然兴奋起来,“是谁,谁杀了他,可给我出了气!杀得好啊!”
他又嚷又叫,手舞足蹈,的确,李筠恨刘继冲入骨,能让他死在自己的前面,算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要鬼叫了!”
叶华呵斥道:“我问你,你们潞州兵跟北汉之间,有没有什么往来?”
李筠连忙摇头,“没有,半点都没有,侯爷一定要明察!”
“我是会查清楚的!”叶华冲着他呵呵冷笑,“我当年处理过天雄军的案子,天雄军上下因为军费不足,就大肆从事走私,卖了不少东西给契丹,正因为如此,天雄军的将领从上到下,全都给换了一遍。天雄军从禁军贬为工兵,这事情你不会不知道!”
“啊!”
李筠的脸色狂变,浑身颤抖,他不得不用双手支撑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