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长公主又把脸一沉,“郑相公,光靠着我们两个,可干不成改朝换代的事情,你心里有谱儿吗?”
“请长公主放心,老将军王殷和向拱已经暗中回京了,禁军当中,有十几位将领都站在我们一边,还有三相魏仁浦,他可是老谋深算,有他在,政事堂也在我们的手中。”
听到这里,福庆长公主终于长长出口气。
“嗯,我这就去叶府,不过为了周全起见,让寿安公主也跟着我去!”
“那就更好了!”
……
福庆长公主收拾停当,特意换上了公主的冠服,彩绣的金凤,珍珠美玉,装饰华贵,气势非凡。
在福庆长公主旁边,就坐着张永德的夫人,寿安公主,她也是一样打扮,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低着头,怯生生的。
“侄女,咱们都是郭家人,不能看着你爹把江山交给外人,一切都由姑姑做主,你放心吧!”
寿安公主小脸惨白,用力咬着嘴唇,心里十分忐忑,却只能点头。
福庆长公主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勉强稳住情绪,让人去敲叶家的门。
老家人出来,看到是两位公主,连忙施礼。
福庆长公主绷着脸,“我们是来见幸哥殿下的,让我们进去吧!”
老家丁不好意思,“回公主的话,殿下不在!”
福庆长公主立刻怒了,她把眉头挑起,“是不在,还是不想见我们?我是殿下的亲姑姑,叶家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敢离间我们骨肉之情,简直可恶!”
说着,福庆长公主一挥手,冲着部下一挥手,“给我进去!”
还真别说,这个女人真是很泼辣,很有气魄,怕是一般的男人也比不上。
老家丁急了,连冠军侯的府邸都敢随便闯,简直没王法了!他展开双臂,拦挡公主府的人,可是他一个人,如何能应付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老家丁很快就制服,福庆长公主迈步冲进了叶府。
等进了府,她也傻眼了,府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里外外,空空荡荡,只有这么一个老家丁!
叶华走了,叶氏呢?她哪去了,还有叶家的几个小崽子,怎么也没了?最关键的是郭幸哥,他在哪里?
福庆长公主,面对着空荡荡的府邸,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寒意,她害怕了。一回头,让人把老家丁叫来。
“人呢?都哪去了?”
老家丁气喘吁吁,重重哼了一声,不想跟他们说话,福庆长公主气得让人拿出刀,逼着老家丁的脖子,“说,不说宰了你!”
老家丁无奈,“说就说,老封君带着全家,送幸哥殿下上学去了。”
“上学?上什么学?”
“就是去城外的学堂了。”
福庆长公主再三追问,都是这个答案。就算是傻瓜也不会相信,郭幸哥会在这个时候,跑去上学,分明是小东西跑了!
这可怎么办……
冯道走了,可冯姑娘还留在京城,老太师说河北苦寒,什么都没有安顿好,不方便让一个女孩子过去,所以老太师把她寄放在叶府,让她的“小师叔”暂时帮忙照顾,临走的时候,冯道还给孙女留了一封信。
冯姑娘欣欣然展开,结果发现还是给叶华写的。她生气了,爷爷真是讨厌,有了徒弟,连孙女都忘了,怎么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忍着怒火,冯姑娘把信看完,她敏锐发现里面的内容太不寻常了,爷爷也不好当面跟叶华说,所以才留了这封信。
想到这里,她不敢怠慢,而是找到了叶氏,偏巧这时候叶华从金殿下来,来向老太太辞行。
“大妈妈,朝廷议过了,让我领兵北上,防御契丹,孙儿又要辞行了。”
老太太听着眉头紧皱,她倒不是舍不得孙儿北上,毕竟当了将军,就没法在家里安心待着。可问题是现在什么情况,陛下那边病体沉重,随时会驾崩。
把孙儿调走了,安的什么心?
莫不是想调虎离山?
老太太沉着脸,很不高兴,“北上干什么,留在京城不好?”
叶华道:“大妈妈,上命难违,孙儿心里有数的,请你老放心。”他不好跟老太太多说,只能转身告退,这时候冯姑娘站了起来,将一封信送到叶华手里。
“是祖父的,你好好看看。”
“哦!”
叶华应了一声,就把信收了起来。
老太师出手,必定是关键的东西。
叶华回到书房,确认无人之后,才把信展开,等他把信的内容看完,额头也不由得冒出了汗水。
怎么会这样?
他们在京城的势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叶华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老师所言有理。固然军权主要在郭威的掌控之中,但是朝廷训练的新军,还有骠骑卫,禁军,都放在了幽州战场上。
精锐调走,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兵,几乎都是五代以来,留下的残余。这帮人都经历了好几朝,他们不认天子,只认主子。
一些老军头对这帮人有着强大的号召力,郑仁诲何以胆大包天,敢跟柴荣叫板,就是有这些人做依仗!
别看你们兵强马壮,实力雄厚,但是你们的实力不在京城,开封的一亩三分地,还不定谁说了算呢!
叶华突然咬牙切齿,自己上当了,上了冯道的当!
你个老东西,明明知道京城是个龙潭虎穴,自己先跑了,留下我顶缸,奶奶的,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
赔大了!
叶华连着啐了好几口,不过冯道也说,柴荣的势力深不可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让徒弟小心应付云云……
“都是废话!”
叶华沉吟了一会儿,如果真的像冯道所言,那就更应该采取引蛇出洞的策略,把这伙人一网打尽,半个不留!
在大殿上柴荣事事依着郑仁诲,看起来,他应该是故意示弱,等着所有人都跳出来,然后来一个大开杀戒!
叶华当然要配合柴荣的演出,他立刻带领着骠骑卫,离开了京城,果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