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一想,叶华虽然是冠军侯,可是他在军中,没有什么实际官职,就算是骠骑卫,也没有编入禁军的序列。
他一个禁军大将,和叶华较劲,实在是丢人现眼,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陛下,臣狂妄无知,犯了大忌,情愿意受罚。樊爱能是臣让他去的,假如他伤了或者杀了骠骑卫的将士,臣一肩扛起,是杀是剐,全凭圣人责罚!”
郭威听着女婿的话,冷笑了两声,“你是不是觉得,叶华会吃亏,骠骑卫斗不过樊爱能?”
张永德理所当然点头,“陛下,樊爱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带去的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哪怕正面交锋,他们一百人,也足以杀败骠骑卫的八百人!”
“哈哈哈!”
郭威突然朗声大笑,“你啊,不光是狂妄,还自大!你太小觑天下英雄了!”
说完,郭威转头,对太监道:“冠军侯可来了?”
“回圣人,冠军侯来了好半天了,他说有预谋行刺圣人的匪类,全都被他抓了起来,正要向陛下上奏呢!”
“叫他进来。”
“喏!”
老太监去不多时,叶华打着饱嗝进来了。
“陛下,骠骑卫昨夜遇到贼人偷袭,将士们奋起反击,打伤67人,其中有6人伤势严重,活捉25人,包括首领樊爱能在内,全数落网。我方有7名士兵受伤,全都是轻伤,经过调养,三天之内,就能重新归队,为陛下效力!”
听完叶华的话,郭威还没怎么反应呢,张永德先跳起来了。
“不可能,你撒谎!”
叶华斜了他一眼,“驸马,你这么着急,莫非是和贼人有勾结,他们攻击骠骑卫,是不是你授意的?你又有什么企图?”
张永德被问得脖子粗脸红,非常尴尬。
“那些事情先不说——我,我不信!你的娃娃兵,凭什么能打得过樊爱能的百战精锐?更何况他们是偷袭的,你,你,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张永德很抓狂,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部下不如别人的事实。
叶华耸了耸肩,“驸马要是愿意,可以去骠骑卫看看,我们的本事到底是真是假!”
“我当然要去!”
“别忙!”叶华把脸沉下来,“陛下,张永德唆使人偷袭骠骑卫,恳请陛下先治他的罪,以正军纪!”
叶华撕下了对面之人的头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老熟人,叫樊爱能,他是控鹤军的都指挥使,前不久被调到了侍卫亲军司,任步兵副都指挥使,也算是军中宿将。
早年时候,樊爱能随着郭威南征北战,十分勇猛,他是跳荡兵出身,身材虽然不高,但浑身肌肉,两条腿像是青蛙似的,又粗又壮。
虽然上了一点年纪,但依旧堪称悍将。
谁知道他居然被兜进了渔网里,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血肉模糊,还插着几支弩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
“樊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叶华皮笑肉不笑。
樊爱能低着头,喉咙动了动,一句话说不出。
叶华问了三遍,见他不说话,就冷笑道:“樊将军,你也知道,骠骑卫是天子亲军,负责保护圣人安全,你夜半三更,跑来偷袭,是得了谁的命令?是不是想刺杀陛下?”
“我没有!”
樊爱能惊慌失措,连忙否认,姓叶的小子真狠,上来就给扣了一个弑君的罪名,这是往死里整啊!
“我,我就是来看看骠骑卫的本事!”
“当真?”
“没错!”樊爱能立刻道:“我听说冠军侯练兵了得,骠骑卫是少有的强兵,故此想来试探一下骠骑卫的战力。”
“你试探出来了?”叶华轻笑道:“怎么样?可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樊爱能臊得老脸通红,“看出来了,看出来了,骠骑卫的确是强兵,冠军侯治军有法,我服了,心服口服!”
叶华微微一笑,“服了就好。樊将军,我现在放你回去,你看如何?”
“那,那我就多谢侯爷大恩大德了!”樊爱能没想到叶华这么好说话,连连点头,激动之下,又牵扯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我在军中没什么职位,还比不上你樊大将军,当然只有放人。”叶华眯着眼睛道:“不过我会将此事如实上呈枢密院,某位将领私自调动近百士兵,又窃取殿前司禁军武器,偷袭骠骑卫……樊将军,你也久在军中,私自调兵,是什么罪过,你清楚吧?”
“我,我当然清楚!”
樊爱能瞠目结舌,放在任何朝代,私自调兵都是大罪,尤其是五代,更是敏感,调兵就等同造反!
郭威登基之后,三令五申,任何将领,没有旨意,没有枢密院的勘核,没有兵符,随便动用超过100人,就要立刻以谋反论处!
“冠军侯,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樊爱能怒气冲冲。
叶华笑了,“你来偷袭我的军营,反而说我赶尽杀绝,也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我,我没有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