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业是何等的汉子,哪里能受得住,他真想提刀把人宰了。
实在忍不住,只能带着自己的部曲,在前面开路,离着契丹人远一点,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出来一天,休息的时候,那些契丹人突然来了兴致,他们逼着护送的人马去找姑娘,当时杨继业在前面开路,另一个护送的都虞侯扛不住压力,跑到了旁边的村庄,抢了几十个姑娘过来,孝敬契丹大爷们!
正好杨继业回来询问扎营的事情,把一切看在眼里,那帮契丹人扑向女人,护送的士兵在外面看着,一个个眼睛冒光,等着契丹老爷享用完毕,没准还能给他们一点汤汤水水!
你们还是人吗?抓自己人,给契丹狗糟蹋,良心何在?
杨继业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炸开了,怒火不停翻滚。
这时候一个姑娘挣脱了契丹人的控制,向着外面跑,没跑几步,去路就被两个家伙给挡住了。
他们猥琐地笑着,“姑娘,跑什么啊!快去伺候好契丹的军爷,有你的好处!”
姑娘瞪圆了眼珠,怒骂道:“畜生,为虎作伥,你们还是人吗?”
这俩兵卒还怒了,伸手按住姑娘的肩膀,“敢骂老子,那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禽兽!”
他们伸手撕扯,发出鬼似的狂笑,姑娘翻滚挣扎,痛哭哀嚎……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
杨继业的心流血了!
靠着契丹立国,当儿皇帝,除了让人予取予求,还能如何?
终于醒悟了,陈抟所言,当不了慈父孝子,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连人都不要做了!大好男儿,绝不当蛮夷走狗!
杨继业的眼睛红了,大吼一声,催动战马,飞驰而至,手里的刀挥动起来,两颗人头飞起,鲜血迸溅三尺。
“杀!”
杨继业厉声大吼,几十名部曲紧紧跟着,不但杀契丹人,也杀那些不要脸的兵卒,包括那个都虞侯,都被杨继业劈成两半!
遍地尸骸,刺目的鲜血,杨继业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我想明白了——我叫杨继业!!”
“杨!继!业!”
夏日的夜,赶上阴雨天,沉闷压抑,喘不过气。
刘继业在院子里已经不知转了几圈,从黄昏一直转到了掌灯,唉声叹气,愁得五官都聚在一起,舒展不开。
“相公!”
夫人轻声呼唤,刘继业迟疑一下,埋怨道:“你身体不方便,怎么出来了?孩子睡了?”
“嗯!”
折氏走到了丈夫身边,柔声道:“心里有话憋着难受,说出来,天塌下来,咱们一起顶着!”
不愧是将门虎女,折氏就是和寻常女子不同。
刘继业连连叹气,“夫人,我也不是想瞒着你,陈抟的话你也听了,我现在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折氏颔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指了指隔壁,“卖药材的孙家搬了。”
“哦!他们搬家了?”刘继业惊问道:“我们军中还管他采购药材呢!他怎么跑了,一点动静没有!”
折氏苦笑了两声,“这大周的人马还没打过来,人就跑来,其实大家伙的心里都有一杆秤,清清楚楚的!”
刘继业张了张嘴巴,不得不承认,夫人说的是对的。
河东只有12州,刘崇又是个没骨头的家伙,只会认贼作父,偏偏他的对手雄才大略,才登基不久,就看到了新气象。
轻徭薄赋,鼓励商贾,聪明人,有本事的人,自然知道谁才是未来。
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是最机敏的一群人,当郭威开始营建新城,疏通漕运,降低赋税,这帮人就自然向开封跑。
而另一方面,刘崇为了征战,强行增加赋税,到处抓壮丁,老百姓苦不堪言,商人纷纷破产,一推一拉,结果就是晋阳等地,商人出逃,百业萧条,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见微知著,刘崇的未来的确不怎么样!
但人家提拔重用自己,平日赏赐不断,恩遇有加,如果背叛了刘崇,也说不过去,刘继业陷入了两难!
“不管怎么说,刘崇对我有恩,我,我也不能当背主之人,会被戳脊梁骨的!”他哀叹道。
折氏清楚丈夫的性子,说白了就是认死理,轴得厉害!
“你知恩图报不假,可咱们的孩子怎么办?还有你们杨家,上千口子,你也要想想他们,刘崇的恩情再大,值得你把满门都搭进去?”折氏一针见血道:“你来晋阳,是当人质,刘崇提拔你,你也上阵杀敌,前后斩杀了上千契丹人,保护雁门关,对得起刘崇了!难不成,有朝一日,你要替契丹人效力,和大周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