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太妖孽了,绝对会遭到嫉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叶华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明白,冯道为什么愿意保驾护航,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莫非是自己找出了刘赟的死因,替老家伙消除了失察渎职的罪名?
叶华摸不准冯道的心思,倒是范质,不愧是干吏,做事严谨,他心里暗笑,叶华才多大,他的父亲四年前就死了,能教给他什么?多半就是冯道在背后指点的,老家伙都失算了一次,还想影响朝局,真是痴心妄想!
范质呵呵两声,“叶长史的确是奇才,不过也未免过于老成持重,少了少年人的锐气,是吧?”
叶华翻了翻眼皮,心说老范你也太不地道了,雇人替自己吹嘘,擦胭脂抹粉,这事情小爷还没说呢,你竟敢找我的茬儿,信不信我揭了你的老底儿!
当然了,叶华只是想想,他早有更好的对策应付,故意露出羞愧的神色,低声道:“范相公果然神目如电,小子的确听扶摇子前辈说过一些兴衰治乱,有什么胡言乱语之处,还请范相公指点!”
“扶摇子?陈抟!”范质惊呼出来,“你怎么认识他的?”
“陈道长有个徒弟叫陈石,和我是好兄弟。”
“哦!这么说你见过陈抟了?他在哪?我正想找老朋友聊聊呢!”提到陈抟,范质难得露出了笑容,叶华没想到范质和陈抟还有交情,只能如实相告,听说陈抟离开了,范质很是失落。
“在十几年前,我当时不过是京城小吏,在桑相公府里,认识的扶摇子,他这个人精于易道,神鬼莫测,真是想不到,十几年后,他连治理天下的大道都有涉猎,了不起啊!”
听范质提起往事,叶华的注意力全在那个“桑相公”身上。
“范相公,斗胆请教,你和扶摇子前辈,是在桑维翰的府邸认识的?”
“嗯!”
范质点头,“我们家和桑家算是世交,桑相公对我提点不少,范某铭刻肺腑。当时扶摇子刚从终南山下来,被请到相府,大约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谈天说地,指点江山,好不快活。”
叶华听得暗暗吸口气,那个桑维翰他是知道的,要说起来,此人长得不好看,黑瘦丑陋,而他干出来的事情,则要更加丑陋一万倍!
众所周知,是石敬瑭出卖了燕云十六州,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贻害无穷的点子就是桑维翰出的,不过桑维翰也没落得好下场,契丹兵灭了后晋,桑维翰死在了降将张彦泽的手里,被活活累死,也算是罪有应得!
按照范质所说,十几年前,陈抟在桑府住过一年多,还有那块刻着桑字的玉佩……貌似石头的身世很有趣啊?
叶华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可他又不免担忧,桑维翰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祸国殃民的老贼,如果石头和他扯上了关系,以后可怎么抬起头做人啊!
叶华不无担忧,倒是范质,见叶华和陈抟有交情,看叶华也就不那么别扭了,反而有些惭愧,胡子一大把了,还盯着小孩子找毛病,实在是丢人现眼,心胸狭隘!
想到这里,范质变了口气,亲切了不少。
“叶长史所论的确是正办,农桑乃国之根本所在,应当立刻着手,最后不要耽误了今年的农事。”
柴荣颔首,“回头我去和父皇陈奏,只不过庄稼种下去,要到秋天才有收获,这几个月可不好过。尤其是南北强敌环侍,大战一触即发,还是要解决燃眉之急才是。”
大周的敌人还真不少,北方就有两大强敌,契丹和河东的刘崇,南方还有南唐,内部又人心不稳,随时会发生叛乱,这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真是伤脑筋!
叶华沉吟了一下,他又开口了,“小子方才所说,乃是农桑之事,至于工商,却要有另一番手段!”
柴荣眼前一亮,忍不住道:“叶长史,你怎么说话还藏着一半?有好主意,还不赶快讲出来?”
叶华笑道:“我不是怕说错,贻笑大方吗?”
范质鼓励道:“说,老夫也想看看,扶摇子这十几年,长进了多少!”
他把功劳都归给了陈抟,叶华也不想解释,他更乐得让陈抟被黑锅,反正他手里有把柄,不愁老陈抟不背!
“柴相公问我,眼下的税率是不是合适?”叶华道:“小子以为,税率的高低还在其次,关键是经商的环境太差了。”
“怎么讲?”柴荣问道。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每过一处,就要缴纳税卡厘金,我在朱雀门外观察过,仅仅是把粮食蔬菜运进京城,就要缴纳三次税金,还不时有官吏刁难,一挑新鲜的蔬菜,天不亮到了城门,却要中午时分,才能买给市民百姓,价钱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