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你小子行啊,混出一个人样了!”李青竖起大拇指,他看到了旁边的叶华,好奇道:“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叶华,好兄弟!”陈石笑着给叶华介绍,“这家伙叫李青,以前我们要饭时候认识的,这小子专门喜欢偷东西,手脚不干净,隔三差五就会被抓进大牢。”
李青被揭了老底儿,丝毫不在乎,他一只脚踩着板凳,得意道:“蹲大牢怎地?大牢上面有棚,四面有墙,还有牢饭吃,比破庙好多了!我就喜欢在里面!”
“那你出来干嘛?”陈石不客气道。
李青贼眉鼠眼,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石头,你知道不,我要吃官饭了!”
“什么官饭?你有那个命?”陈石不信。
“我要到衙门当差了,以后啊,我也是一身皂衣,拿着铁尺锁链,到处抓人,可威风哩!”
陈石瞧了瞧他的德行,“哪个衙门会用你?简直瞎了眼睛了!”
李青急了,“你狗眼看人低,咱们朝中真有慧眼识英雄的,告诉你,就是范质范相公亲口许诺的。”
“范质?”
“没错,瞧见没有,我现在唱儿歌就是范相公让的,还有,我要盯着街面上,有什么贼啊,偷儿啊,要向衙门上报,抓够十个人,我就是官差了!”
李青说着,又灌了一杯水,拍拍屁股,“不耽搁时间了,回头见。”他转身走了,留下陈石,眼珠子差点掉茶杯里。
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雇人夸奖自己,这个范质看起来,怎么比冯道还过分啊!
“华子,我觉得你说的太对了,这帮文官,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叶华耸了耸肩,他也不太喜欢范质的作风,但不可否认,范质的策略是有效的。先立威,然后大肆宣扬,很快就唤起了商人的信心,朝廷政令从来都要大张旗鼓,可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接下来不论是修外城,还是疏通汴河,都会方便许多。
仔细想想,范质和叶华的手段何其相似。
只不过叶华没有人家的地位,只能靠着黄焖鸡,赔本赚吆喝,吸引人气,范质直接软硬兼施,连忽悠带骗,二者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没想到自己和范质是一样的货色,叶华有些郁闷,他起身准备回府,连续几天,把汴水的情况看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要迎请新君进城,等着登基大典结束,估计就能正式施工了。
叶华和陈石从茶馆出来,忽然对面的客栈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几个小伙计把一个年轻人推了出来。
此人不到二十,身材很高,有些罗圈腿,看起来是经常骑马留下的后遗症,应该身手不错,可他脸色苍白,带着浓重的病容。
小伙计把他推出来,这个年轻人涨红了脸,“我,我,我的行李和兵器给我!”
“还有脸要行李!”小伙计怪叫了一声,“呀呀呸的,你都住了三个月,欠我们的房钱,药钱,你的行李哪够抵偿的?要不是看你有病,我们把你给卖了!”
几个小伙计又推推搡搡,把年轻人推出来好远,踹了几脚,然后恶狠狠道:“赶快滚,死也别死在我们店里!”
年轻人踉踉跄跄,才走出几步,就栽倒在路旁,正好离着叶华和陈石不远,他握着拳头,猛地砸着路面,扬起灰尘,泪珠大颗大颗落下。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麟州杨家,还会在乎几个房钱吗?”
叶华不知道年轻人因为什么被赶出来,他也没有烂好人到谁都救,可是听到了麟州杨家,他咯噔停住了。
几步走到年轻人的面前,伏身问道:“朋友,你是麟州人,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杨继业的?”
年轻人迟疑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叶华,“你问这个人干嘛?你听说过他?”
“只怕没人会不知道杨继业!”叶华在心里暗暗道,他笑呵呵的,“我是偶尔听商贾提起,说此人是个英雄,很是了得,打得辽兵抱头鼠窜!”
年轻人听到这话,语气终于缓和了,“杨继业是我哥,不过他不叫杨继业,而是叫刘继业!”
叶华不解,年轻人解释道:“我哥去年带人伏击了契丹兵,斩杀300余人,河东节度使刘崇收我哥为养孙,赐名刘继业!”
“哦!”
叶华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是麟州刺史杨信的儿子了,怎么会落得这副模样?”
年轻人苦笑摇头,突然,他的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嘴角不停吐白沫……叶华顿时大惊,这位可是杨无敌的亲弟弟啊!
“石头,快背着他去找大夫!”
陈石点头,背起年轻人,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