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王峻大声暴叫,“好你个小兔崽子,敢离间老夫军心,给我放箭!”
他亲自举起了弓,这回可真是要下死手了!
局面电光火石,危如累卵。
“住手!”
一马飞驰,比箭还快,转眼到了王峻的面前,来的人正是柴荣。
赵匡胤派人送信,柴荣这才急吼吼赶来。
他来了,叶华这边就有了主心骨。
王峻再蛮横,也不敢把柴荣如何!
果然,见柴荣到了,王峻气势明显弱了,他老脸铁青,狠狠啐了一口。
“老夫平叛,你来干什么?”
柴荣哈哈大笑,“叛贼,何来叛贼?是叶华,还是赵匡胤,或者是韩通?他们谁是叛贼?”
“老夫没说他们,老夫说的是那些工匠!其中有叛逆藏匿,老夫调兵进剿,却有人包庇逆贼,老夫拿下他们,有什么不对?”
没等柴荣说话,叶华就主动站出来。
“王相公,谁不知道匠作监里面,只有普通工匠,哪来的乱贼,分明是你欲加之罪!”
“哈哈哈!”王峻仰天大笑:“叶华小儿,你懂什么!若是没有逆贼藏匿其中,煽风点火,怎么会这么多人一起作乱,莫非他们都吃错了药?”
叶华心里咯噔一声,老家伙说的未必是错,工匠们因为待遇不公,就一起闹事,实在是有些牵强,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郭威也算是宽厚,他们不该在这时候闹事。
但假如有人在里面兴风作浪,那就未必了。
毕竟现在名义上郭威只是监国,天下还是刘家的,或许会有些余孽不甘心,借题发挥……可不管怎么样,这些工匠损失不起。
百废待兴,工匠比黄金还值钱!
简直就是一个个行走的金人!
而且稀里糊涂让王峻杀了,就会坐实他叶华弄出了乱子,要靠王峻才能平定的事实,叶华是万万不愿意接受!
“王相公,我们在这争吵没有半点用处,我愿意亲自进入匠作监,去说服工匠,放下兵器,以此证明工匠清白!”
王峻不屑狂笑,“小子,你也未免太自负了!老夫就给你半个时辰,如果里面的乱贼还不束手就擒,或者你被他们给杀了,老夫就要剿灭贼寇,谁也别想阻拦!”
王峻立在马背上,气势十足,手握着马鞭,一指面前的匠作监,厉声道:“根据奏报,有苏逢吉和李业的余党藏匿其中,煽动工匠作乱,居心叵测,可杀不可留!三军听令!”
“在!”
士兵一起高喊,声音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就在不远处,一墙之隔,就是匠作监的作坊,数千名工匠学徒握紧了手里的锤子木棒,神情之中,充满了恐惧,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们不能不怕,王峻可是个十足的狠茬子,别说杀几千人,哪怕是几万人,也不会皱眉头。
当初进开封的时候,王峻就想大杀一场,结果因为冯道还有叶华,没有杀成,肚子里一直有怒火,总算有了宣泄的机会。
这些工匠已经成了他眼中的猎物,张开血盆大口,要一举吞掉。工匠当中,也有一些领头的,他们咬牙切齿,不停鼓劲打气!
“大家伙别怕,大不了烂命一条,和朝廷拼了!”
“怎么不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朝廷不把咱们当人,咱们就让他们瞧瞧,大家伙到底是不是爷们!”
……
工匠们坚守不出,王峻露出了残忍狰狞的笑容,他猛地举起宝剑,直指匠作监。
“给我……”
“杀”字没有喊出口,突然王峻的兵马后面有了动静,紧接着一个年轻人快步跑到了王峻的马前,来人正是叶华。
他扫了一下,两边剑拔弩张,差一点就要动手,所幸还算及时!
叶华仰起头,朗声道:“王相公,你奉了何人命令,敢带兵来杀人?”
王峻恨透了叶华,这小子一再让自己难堪,还敢来螳臂当车,真是不自量力!王峻冷哼了一声,“老夫身为枢密使,执掌兵权,京城出了乱贼,老夫当然要讨伐叛逆。谁替叛逆说话,老夫也唯有当成叛逆,一起处斩!”
最后一个“斩”字,从王峻的牙缝里挤出来,当真是杀气腾腾,不可一世!
叶华全然不惧,“王相公,我要是没理解错,你没有任何命令,是私自调兵了?”
“老夫是枢密使,职所当为!”
“错!”叶华驳斥道:“枢密使上承天子,掌兵籍、虎符,如果没有上命,私自调动禁军,形同犯上作乱,本官是要具本弹劾的!”
听到叶华的话,王峻简直要笑出声。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敢弹劾老夫?
就连郭威都要敬老夫三分,你跟我指手画脚,老夫要是不给你一点颜色,当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你们听着,叶华包庇叛逆,居心叵测,先给老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