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床底风景甚好

白泞正蜷成一团,睡的脸都红了。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想起她今日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伸手推了她两下,白泞半睡半醒的伸出脚踹他的手,往外滚了两圈,正好滚出来了。

散开的头发缠在她脖子上,大约是觉得不舒服,她眉头皱的很紧。

“白泞,起来。”卓景握住她两侧的肩膀,直接将人半抱起来。

白泞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一双妖异的凤目。

“饿不饿?”

卓景见她醒了,抿着嘴不吭声。

他头疼的厉害,心口也一阵阵发闷,这是余毒作祟,他神色越发难看。

只是白泞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心情不佳,仍旧瞪着眼睛盯着他。

如果沈嬷嬷在便会告诉卓景,这便是她还没睡醒。

“要不要吃东西?”

卓景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不要。”

白泞开口,声音沉沉,“不饿!”

她睡的迷迷糊糊,肚子也麻了,已经过了能感觉到饿的那个时辰。

卓景知道这丫头约莫是饿伤了。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人去准备吃食。

刚吩咐下去,就看见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因为跑的太急都差点绊了一跤。

“大人,大人。”

管家异常激动,声音都变了不止一个调调,“找着了,可解百毒的活蛊,找着了。”

卓景抬眼。

“那苗疆女说,将那活蛊种于体内,不出一年时间,大人您便可痊愈了。”

“找几个懂巫蛊之术的人过来看看那蛊虫。”卓景心情瞬时便好了许多,“倒是不急在一时,那蛊虫如今再何处?”

管家笑着回答,“已送至大人的房间。”

“恩。”

卓景眼底渗出几分笑意。

“不过那苗疆女说了,那蛊虫尤爱梅香,若是让它闻到梅香,怕是要从蛊盏中跑出来。”

“我房里哪里来的梅香?”

卓景睨了他一眼。

“见过大人。”

两人心情都不错,身后有婢女经过,手上拿着空了的食盒,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行礼。

管家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提着食盒是去了哪儿?”

那婢女见卓景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便也放了心,声色平稳道:“刚刚去给那位姑娘送了梅香羹和素包子。”

“府里哪里来的姑娘?”

管家皱眉疑惑。

“便是大人房间里的那位白衣姑娘啊。”

“好久不见啊卓大人。”

白泞趴在地上,讪讪的笑。

说实话,卓景在最开始,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他只是气闷,从屋子里走出来透透气而已,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闷响,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衣小姑娘趴在地上,脑袋上的头发十分简单的扎成了一个小团子,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少年摔倒了。

再后来等她抬眼,那五官让他熟悉,尤其是眉心,习惯性的开始抽痛起来。

熟悉的麻烦感。

真是好久不见。

卓景弯唇,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就将手上的兵器给收了回去。

他没有当众开口叫她,白泞也不会傻乎乎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份,她再过一天都要及笄了,也不是可以四处招摇的年纪。

卓景皱着眉头看她一眼,四年不见,她长高了,眉眼也长开了。

怎么说呢,和以前的样子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以前她总是低着头,神光暗淡,如今一双眼睛也有几分像怀帝,盯着人看的时候脸上自带三分笑意。

“你跟我进来。”

四年之间两人都是用书信往来,小丫头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卓景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她相处,两人平添了几分生疏。

白泞纠结了一小会儿之后,拨掉脑袋上的嫩草尖儿,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子里。

一走进去,白泞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熏香,这香的气味有些古怪,有几分花香,几分药香,参杂在一起,熏的白泞觉得有些不适应。

卓景一进去变坐下来了,眉头紧锁,白泞这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

难不成真的是余毒未清?

“你找我?”卓景揉着自己的眉心,语气不算很好。

“不,我就是路过。”白泞摆手道:“我选府邸,然后听见旁边有声音,就……就稍微看了一眼。”

她就不该去爬那堵墙的,谁让她实在喜欢旁边那个空出来的府邸呢。

“你要住在我旁边?”卓景第一反应是皱眉头,然后盯着白泞的眼睛。“这一整道上可都没有人住的。”

“那府邸我不喜欢,正打算换呢。”白泞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真的只是个巧合,我还有事,就不和国师大人多聊了吧。”

她坐在这里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和卓景在一块儿全身都叫嚣着不妙二字。

卓景见她如坐针毡的样子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刚要开口说话。

外头已经传来了一个声音。

“卓卿,你在吗?”

白泞豁然抬头,卓景转身,神情惊讶。

白泞下意识的站起来就要跑出去,被卓景一把抓住,按在了凳子上。

“我父皇?”

她一巴掌就将卓景的手给拍出去,“别拦着我!”

白泞压低自己的声音,转头就去开窗,想要从窗子外头溜出去。

“外面是池塘。”

卓景暗暗咬牙,将他捞回来,听着外头怀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顿时变觉得本来就疼的头顿时更痛了。

他身上余毒未清,已经有半个月未曾上朝,如何都想不到怀帝居然会亲自过来。

绝对不能让他看见白泞在他屋子里。

“你……。”

卓景理好思路正准备转身和白泞说话,却看见她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床底下,那竖起的团子一般的头发卡在了床沿上,她急到脸色涨红,一伸手就解开了发带,拖着散开的长发毫不迟疑的整个滚进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