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这人她认识

脑海中是那人初入宫,卷起袖子,撩起罗裙悄悄伸手捞池中莲子的样子,被她撞见,见旁边没别人,大胆又失礼的捂住她的嘴巴,眼睛笑成两道月牙声音清脆的道。

“你是那个宫的啊?别嚷嚷,我的莲蓬分你一半可好?”

那人走之后,她便再也见不得莲蓬,赏不了月。

“皇后娘娘?”

嬷嬷在身后轻轻叫她。

洛皇后眨眨干涩的眼睛,声音沉下去。

“走吧,去库房看看,挑挑及笄礼。”

没走两步,看见前面一人领着几个小宫女走过来,见到她,领头的人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做出转身的动作,但对上身后小宫女们惊讶的视线时,还是生生的给止住了,转过身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洛皇后盯着那领在前头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掀起唇角,眼底是透骨的凉意,“碧水……。”

……

白泞出了皇宫,本想直接去刑部的,但看着顶上仍旧挂着的太阳,她想着还是先去看看府邸。

拿着手上怀帝给她选的几处府邸的住址,挨个儿的看过去,平心而论,这些府邸都不错,但就是周围太闹腾了,僻静的那些,地段又太偏,都不是白泞所喜欢的。

可惜她不能自己置办公主府,毕竟在怀帝和其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不受宠爱,地位一般的小公主,哪里凭空变出这么多的钱来买府邸?

看完前头几个,白泞来到最后一处府邸,正好从小巷里拐出来就是那府邸的侧门,白泞索性就直接进去了,里头异常宽敞,白泞尤其喜欢那院子,地方大不说,还种满了翠竹。

而且这府邸周围居然都没有住户,格外的安静,也方便她日后做事。

最后这个府邸着实是意外之喜,白泞越看越满意,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墙之隔的隔壁户人家传来说话的声音。

“大人今日心情不好,你们且小心伺候着。”

白泞一皱眉,有人?

她贴近墙壁,将耳朵靠上去,就听见里头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惊呼。

“大人……您……出来了?”

她实在是听不真切,既然对着府邸满意,便想知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想了想,白泞搬来椅子,踩上去,两只手用力的扒着墙头,半个身子都探了过去。

前面有一颗枇杷树挡着,正好将她给遮住,白泞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就听见手下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里太久没人住,墙头上日日风吹日晒,有些松脱,被白泞这么使劲儿一扒,居然陷下一小块去。

白泞一个重心不稳,自墙头直直的追下去,掉在对面那户人家松软的草地上。

一点点都不痛。

白泞身上不痛,却全身僵硬,她已经能感受到面前数道火辣辣的视线。

“有刺客,保护大人!”

不知是哪个丫头的声音,她就听见一道道拔刀声。

艰难抬头,发顶上还沾着一片草尖儿,这么多人,她第一眼就瞧见被护在正中央的那男人。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最好看。

美在皮,深入骨,嗔怒讽笑皆动人,用来形容他十分合适。

只是……这人……!

白泞:“……?”

卓景:“……?”

白泞:“……!”

卓景:“……!”

白泞此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府邸不能要了,太可惜了!

之后白泞听说,许多人都去为栗夏求了情,卓景也去了,但栗夏还是被丢到少管狱去了。

只是听说她在少管狱里面的日子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比在外头过的还要舒坦,之后又因为这个事情让怀帝头疼了好久。

沈嬷嬷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格外小心的看着白泞的神色,生怕她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心中郁郁不平衡。

“她到哪里都是热闹的。”

白泞手中捏着一只小鱼干,嫌弃的丢的远远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黑猫噌的一下溜出去接住美滋滋的吃起来,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今日国师有没有派人来接它回去?”

她颇为烦躁的转身问身后的沈嬷嬷。

沈嬷嬷倒是挺喜欢松子儿的,但是这猫在公主面前倒是会卖乖讨好,到她们这儿就傲气的不得了,碰也碰不得。

“不曾有人来提起过。”

沈嬷嬷试探问道:“不过一只猫而已,咱们宫中也不差这猫一口饭,不如就留下吧?”

她喜欢这猫不仅是因为这猫长得好看,更关键是这猫是国师大人的,往日里都跟在卓景身边的猫,连陛下都认识。

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在宫中不能太过招摇,总有些不开眼的人想要来公主面前蹦跶上两下看看是否有利可图。

有这猫就不一样了,如今谁都觉得国师喜欢白泞,连怀帝都诧异的说了一句:“之前他就说要将这猫送你,后来没提起,原来是要等到养大了再送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白泞如今还未及笄,倒是没人往歪了想。

道理白泞都知道,不过就是每天给点吃的,但这猫黏人的很,晚上睡觉总是偷偷摸摸的窝在她脑袋边上,早晨一起来就看见一团黑毛球的感觉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脾气还大的很,不高兴了就使性子,有人要是想要摸摸它还要被做好挠一手血的准备。

收拾这些烂摊子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白泞想着,卓景肯定给过了个把月就能把它接走。

但是白泞没想到的是,过了个把月之后,卓景居然被怀帝派遣到栗行风那儿去了。

他这一走就是半年,朝堂之上少了一位搅动风云的权臣,多了一位新起之秀。

栗行风的义子,苏海的儿子,苏靳!

怀帝喜欢他,更甚于喜欢卓景。

那提拔的速度,比起当年的卓景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手腕也非常人能比。

若说谈起国师人人都是惧怕的话,那么这位苏靳苏大人就是人人口中的谦谦君子,清风皓月一般的人物,京城贵女们都想嫁的春闺梦里人。

人人都说陛下这是怕卓景功高盖主,所以将他调出去。

只是又过三个月之后,临近年末之时,边关外传来消息,栗家军攻下连同乌达木在内的四个番邦联域,卓景为军师,提出了诸多战策功不可没。

怀帝大喜,又是好一顿赏赐。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对苏靳的提拔是真,权衡两人也是真,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再重视卓景容不下卓景了。

栗家军一路往北攻,若是此战大捷,再过来,他身上的荣耀和尊贵怕是要更上一层。

白泞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对着一本本的账目出神。

沈嬷嬷往炉子里添了香,一回头就看见白泞怔楞的神情。

“公主?”

“嬷嬷,全京城的酒楼,都和咱们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可为什么,别的就做不好呢?”她隐约感觉的出是百里家在针对她。

但是又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罗崇年那边儿送了信过来。”沈嬷嬷将一封半旧的纸张叠好,放在白泞面前,随后又皱着眉头出声道:“不过,巧了的是,国师大人也送了信过来。”

说好了要合作的,白泞自然要将人给用起来。

她帮他盯上宫中和朝堂上的动向,自然,大家还是要互帮互助的。

前两日将这个事情也告诉了卓景,没成想居然这么快就回信了。

白泞接过两张不一样的信条,细细的看完后,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公主?是两个法子都不好用吗?”

沈嬷嬷见她叹气,吓了一条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