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思虑不周。”卓景还捂着鼻子,满手的血一点都不雅观。
“去请个太医看看。”怀帝很看好卓景,觉得他是能担大任之人。
白泞眉心动了动,鼻尖一酸,心底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她只在医馆躺了一圈,连一个太医都没给她看过。
不过好在她也习惯了。
“六公主昨日受了惊吓,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卓景看了白泞一眼,她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莫名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原是臣没有及时护好公主。”
怀帝这才想起来,将小六救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听石城说,卓景帮了不少忙。
他想了一会儿,正打算给卓景升一升官阶,借着这个由头好像也挺不错的。
白泞抿唇,抬头,看着怀帝失神的样子,显然对这个事情压根儿就不关心。
她习惯了,倒是也谈不上太失望。
不想搭理卓景,缓缓行了一礼之后,说:“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怀帝点了点头。
白泞怕卓景跟上来,脚步匆匆的往前走。
“六公主!”
但是天不遂人愿,那个叫她浑身都不舒坦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
她咬紧牙齿,提起披风死命的往前跑。
跑了还没一小段路,就被人轻轻松松的提着后衣领给抓住了。
“公主殿下跑什么?”
他已经用帕子清理好自己脸上的血迹,只是鼻尖还是通红的。
白泞憋的脸都红了。
“松手。”
她狠狠的挣扎起来,小短腿儿还不住的往卓景身上踹过去。
卓景轻轻松松的避开,懒洋洋的抱起她,禁锢住她的手脚。
“陛下有令,让微臣带公主殿下去太医院看看伤处。”他点了点白泞的脖颈处,“公主要是把我踢伤了,谁替陛下带你过去?”
白泞一怔。
随后就像是安静了下来一样。
卓景松了一口气,这小丫头安安静静的时候看着又乖又小,闹腾起来力气居然非常的大。
这小丫头心性他还没摸准,这次的事情他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会闭紧嘴巴,所以一定要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他来好好的摸摸底。
卓景就这样抱着安静的白泞走了两步,某一刻,他却听见了怀里的小丫头笑了一声。
他皱眉低头,看见怀中小丫头笑的裂开两颗小尖牙,然后猛地低头,在他手腕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让卓景立刻就吃痛松手。
白泞也从他身上滑下来。
她一边往外面跑,一边说:“卓景,你骗人,我父皇才没有和你说这样的话。”
白泞脸上尽是笃定的神色,玄色披风飞扬起来,将她整个人都吞没进去,“他才不会管我!”
正巧旁边御林军过来巡逻,她绕到御林军身边,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卓景放下揉着的手腕,眉眼微微上挑,眼底笑意聚起,却带着几分惋惜。
“聪明!”
这个地方本就偏僻,卓景提溜着白泞,一点都不用顾忌别人。
“小公主怎么会从外面走进来?”卓景长长的眼睫动了动,露出一个笑容,漂亮的凤眼弯起来,带着几分惊疑和无法压抑的戾气,“总不会是去散心的吧?”
白泞两只手攀着他的胳膊,她有点怕高,脸都白了。
卓景见状,轻笑了一声之后将她举的更高了。
“我经常出去的。”
白泞没办法,细声细气的说:“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卓景歪了歪自己的脑袋,看着白泞两道小眉毛打成一个结,昨天晚上被这丫头摆了一道生出的郁气此刻居然消散了不少。
“害怕。”
白泞开始默默盘算,她要是一脚踢出去踹到卓景的下巴能不能逃脱呢?
还没想出一个结果来,卓景已经把她放下来了。
脚踩到实地让白泞松了一口气,提起披风边就想跑。
后领被卓景一把拎住,整个人往后又给拽了回去。
“不过我听我手底下的人说,六公主去了刑部?”
卓景顾忌罗崇年,自然是在刑部外面布置了不少眼线,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递了过来。
可以说在白泞出来的时候,他就跟了一路,然后早她一步入宫而已。
最后顺利的堵到了这位小公主。
“我没有去刑部。”白泞抿唇,“卓大人,你有何凭证?”
卓景一愣,然后就听见白泞接着说:“难不成你要和我父皇去说,你在刑部外面设下的眼线看见我进了刑部?”
“卓大人又为何要在刑部设眼线呢?”
她眼底露出几分狡黠。
她越说到后面,卓景脸上的笑容就越深,他视线往下,落在白泞还泛着一圈青紫的脖子上,伸出了自己细长的手指。
指尖触到白泞细嫩的肌肤时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像逗弄小狗一样,笑意聚在眼底,却化成锋锐的刀,“小公主,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卓景缓缓抬头,眼底笑意散去,深邃的眼瞳盯着白泞,早没了刚刚那份惊心动魄的瑰丽,只剩下阴森的寒气,“不然,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解决掉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对我来说也不算难事。”
“这张嘴。”他两指轻轻掐住她的脸颊,明明没有用力,白泞却觉得整张脸都痛起来,“还是什么都不说更让我安心。”
少年眉宇里带着几分杀意,一如当时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
白泞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甚至觉得卓景好像下一刻就会掐住她的脖子或者往她脑袋上插柄刀一样。
而正如她想的一样,卓景一只手已经缓缓放在她脖颈上。
她觉得呼吸困难,两只垂着的手都握成了两个小拳头。
而卓景却发现了她脖子上一闪而过的红色。
顺着绳子将里头那块血玉拉出来,血玉暖暖的,投着晨光他都能看见里头的玉质。
大怀的血玉一共就只有一块。
据说是在边线总是打仗的地方被一个牧羊人给挖出来的。
浸透了尖刀下渗出的鲜红烈血,恰巧染透了一块埋在底下的玉翠里,
最后这块玉成了怀帝送给当今皇后的定亲之礼,这件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在白泞的脖子上。
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能是皇后亲自给她的。
但是皇后自己膝下就有皇子,甚至还有一个太子,为什么要给一个不得宠还并不是亲生的六公主?
他心中疑惑,抬眼就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