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他还怕鬼,哪有堂堂道君是怕鬼的啊?!可怜见的,人都被吓得发抖,小脸煞白的,谁看了不说一声小孩儿可怜?谁会认为这其实是个阳神老怪啊?!
他们看不出来,扶瑶道君自然也看不出来。
王怀宙道:“……其实,扶瑶道君若是为了道界之故,我二人也无意与她争锋。”
“明人不说暗话。”秋意泊微笑道:“大师兄,要不要结盟?”
王怀宙轻轻笑了笑:“……好。”
两人当即歃血为盟,秋意泊侧脸对秦渺道:“好了,二师兄可以出去了。”
秦渺:“……?”
你有事吗?!
秋意泊无辜地说:“二师兄不与我结盟,还想白得我的机缘?这不太好吧?”
秦渺跟个被踩了爪子的猫一样:“谁说我不跟你结盟?”
他当即咬破手指,与秋意泊结盟,其实歃血为盟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力,主要还是个仪式感,秋意泊也不纠结太多,直接将他的推测告知了两人:“镜月天境为扶瑶而生,镜月天境中的镜月天境却不是。”
王怀宙眉目微动,“你的意思是……?”
秋意泊笑道:“是。”
秋意泊说罢,起身告辞:“二位师兄慢慢想,我先告辞了。”
……
秋意泊改头换面去了流云城,流云城里因为灵鹤门一事显得凄惶无比,挨家挨户大门紧闭,行人行色匆匆,已经有民众打算搬离流云城了——没办法,谁叫流云城距离灵鹤门最近?万一有灵鹤门弟子潜藏在了流云城,谁敢打包票那位道君不会追过来?
“那位道君当真是心狠手辣,整整一座山啊!死得连只蚂蚁都没剩下!”
“可不是么,那火烧到了今天早上才灭……太吓人了。”
“快走快走,那位看着是疯了,真要是追到城里来,谁管城里其他人无辜不无辜?”
“造孽啊……”
秋意泊伸手扶了一下兜帽,扶瑶道君不会杀到流云城来,但他却不好多说什么,他转身进了一条小巷,不多时便到了一家破旧的客栈,进了门也不必与掌柜小二打招呼,径自去了里头,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了下来,他伸手敲了敲,稍等了一会儿,便有人来替他开门。
“大师兄,秦师兄。”秋意泊打了个一声招呼,熟门熟路的坐了下来:“可有眉目了?”
“暂无。”王怀宙平静地道:“你呢?”
秦渺看着秋意泊的目光有些古怪,没有说话。
“也不算有。”秋意泊接了王怀宙倒的茶:“左右镜月天境不可能在近期主动现世,只能大海捞针了……说起来,两位师兄能应我,实在是令我吃惊。”
“都是为了道界。”王怀宙温和地道:“是谁得了造化机缘都是一样的。”
秋意泊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怀宙,“大师兄小心与虎谋皮。”
王怀宙一顿,轻笑道:“少宁又知道了?”
他眉目疏朗,神态平和从容,笑容舒缓,半点没有被识破的狼狈之态。
秋意泊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起身就打算离去了,今天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得到答案了。
秦渺突然叫住了秋意泊:“你为何不救师傅?对你来说应当很容易吧?”
秦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古怪的懊悔之感,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可听到灵鹤门灭门,青冥真人惨死的时候,依旧觉得懊悔无比。
他被青冥真人揪着耳朵骂过,抄着棍子打过,甚至连腿都被青冥真人打断过,可如今就是觉得对不住青冥真人……那个胖乎乎的又爱喝酒又爱吃肉的小老头,就这么死了?
明明青冥真人也不是非死不可的……
“是啊。”秋意泊拢了拢披风:“秦师兄,别说傻话,师傅向来通透,修成个真君不是难事,你若是实在是想念师傅,待出去了就去找找青冥真君、青冥道君的,到时候带根棍子去,免得师傅手边没有趁手的家伙好打断你的腿。”
秦渺怒斥道:“张少宁——!”
秋意泊眉间有一点淡淡的笑意,明明很是温和,莫名又显得讥讽:“师兄既然这么心痛师傅,前日何不带着师傅下山来?现在才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秦渺心知与秋意泊无关,却依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之情,秋意泊戴上兜帽:“我走了,陆云一事,两位师兄自行处理便是。”
秋意泊打开房门,又补充了一句:“要小心。”
秦渺冷哼道:“还要你提醒?”
“所以我的意思是……”秋意泊听到这话就知道陆云应该落在他们手里了,笑道:“两位师兄不必为了应付我强撑着,速速闭关去吧。”
吱呀一声,房门关上了。王怀宙和秦渺面上的笑或怒都缓缓消失了去,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眼,秦渺淡淡地说:“你觉得张少宁猜出了多少,说的又有几分真?”
“十分。”王怀宙指尖在桌上一碰,一语双关:“少宁委实是个聪明人,他确实无心造化机缘。”
陆云虽然只有合体修为,神魂却实打实是一位道君,在灵鹤山上侥幸逃出后,自然要往流云城来——也不为什么,流云城人多,方便找个人夺舍亦或者转世重修。方才张少宁说叫他们二人不必强撑,实则含义十分模糊,让人猜测不出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毕竟那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有两个意思: